教的孩子,這嘴麻溜的!哪裡有擀麵杖,給來一根!
青華實在拿樓越沒辦法,束手無策地被困在鎮海樓裡。
不得不說,小樓越伺候起師傅真是無微不至。
青華望一眼水杯,兌好的溫水就送到嘴邊;青華嘆口氣,小拳頭就捶在肩頭;青華望眼窗外,小樓越提劍在床前舞幾招,一邊舞一邊詢問師傅舞的如何。
青華無語望天,很想感嘆一番,還來不及籲一口,仙果送到跟前,青華就著小孩兒送過來的動作咬一口仙果。原本的長吁短嘆消了,化成了滿肚子“我的小孩兒真孝順”的滿足。
青華手臂上一點傷,生生被樓越困在樓裡養了半月。
等再看到樓外的天空和星辰,青華這種幾千歲的老神仙,像頭一次放風似的,居然也詩興大發地吟誦了好幾篇諸如山河無限好的山水詩。
小孩兒長得快,十一二歲的時光像翻書頁的,一天一個樣。
小樓越每天會問青華很多問題,一問就懂,一懂就反問,青華二三年間忙著應付小孩兒層出不窮的問題,心力交瘁。
樓越十三歲。
“紫華,我回來了。”變聲期少年的聲音嘹亮而略帶沙啞。
“沒大沒小,怎就不肯叫我師傅了呢?”躺在風動石上吹了半日海風的青華站起來嗔道。
樓越目光原是追著青華的,待青華回身,他目光一偏,移到別處,並未接話。
樓越近來彆扭的很,青華很焦心。
樓越除了不肯再叫自己師傅之外,還不聽話,學劍老出錯,並且……有時還遠著自己。
都說女大不中留,兒大也不中留麼?青華很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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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越不肯叫青華師傅,此事來的毫無預兆,由不得青華定奪。
那日風和日麗,樓越練完劍回來,尋了幾圈不見師傅,便支著劍坐到鎮海墓外。正巧這日青華心魔又起,在鎮海墓內靜坐了半日,猛一出來,差點撞在少年背上。
這兩年小孩兒個子竄的飛快,樓越坐著都能到青華腰際。青華瞧著小孩兒漸漸寬厚起來的肩背,有些恍惚——孩子都這麼大了。
小樓越彼時站起來,正落進青華那一雙期許恍惚的眼。
他在等師傅這半日裡,幾次差點抑制不住要衝進鎮海墓,然而,終是忍住了;他甚至沒有像從前那樣,急急敲著地面把師傅吵出來。
鎮海墓是偌大越風山裡他唯一進不去的地方,不是不能進,是不敢進。
小時候雖然被墓周的禁止撞疼過,但這些年,他的修為漲了不少,越風山是他的地盤,這山裡還真沒有他樓越進不了的地方。
他隱約知道鎮海墓對師傅意味著什麼,師傅每一次出墓時,那一身的恍惚,那濃稠的思念,瞞不住他的眼。小樓越是恨鎮海墓的,恨師傅不讓他進,又恨鎮海墓不過是個死物卻能牢牢栓著師傅。可他再恨,也不能像平時那樣對不喜之物一劍劈了了事。他……惶懼……一旦劈了鎮海墓,師傅便要走了。
除了鎮海墓,這越風山再沒有能留住他師傅的東西。
而他,作為徒弟,大抵也是留不住師傅的吧。
樓越站起來,身高快要和青華齊高,他一抬眸子,牢牢地望進師傅眼裡。
青華剛從心魔中走出,仍有些恍惚,他隱約覺察出小孩兒似乎有心事,正想問被,被小孩兒沉沉的一瞧,忽的止住話頭。
樓越有一雙墨水眼,水汪汪的,笑起來眼波像歡快的湖面;靜下來像一汪春水;有心事之時像月下清潭;想哭之時,像要漲潮的海面。
此時樓越的眼就像那要漲潮的海面,水光連綿,讓人一見之下不覺連心也要被潮溼。偏偏樓越六歲起便不肯再哭,當他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