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還要加上服務員和酒店工作人員。」傑索普說。
「有可能。」
「你說她是獨自一人前往古城區的?」
「和一位普通導遊一起。那次出行中可能有人跟她接觸過。」
「不管怎樣,她突然就決定去馬拉喀什了。」
「不算突然。」她糾正道,「她早就訂好了票。」
「哦,我說錯了。」傑索普說道,「我是指卡爾文·貝克太太是突然決定陪她一起去的。」他站起身來,踱著步,又說道,「她坐上了飛往馬拉喀什的航班,但那架飛機墜毀了,燒成灰燼。好像只要取名叫奧利芙·貝特頓,坐上飛機都會遭遇不測,不是嗎?先是在卡薩布蘭卡附近失事,隨後又遇到了一次。只是個巧合還是蓄謀已久的呢?我得說,如果有人想要除掉奧利芙·貝特頓,有許多比毀掉一架飛機更容易的方式。」
「可誰知道呢,」勒布朗說道,「親愛的朋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在思想上認為人命無關緊要,而且比起在深夜手持匕首等在暗處伺機捅人一刀,你認為在飛機座位下面放一包炸藥要容易得多,那麼你就會把炸藥包放在那裡,根本不會考慮其他六個人的命。」
「確實如此。」傑索普說,「我知道沒人認同,但我仍然認為存在另一種可能——那場事故是人為偽造的。」
勒布朗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是的,有這個可能。飛機正常降落了,然後人為縱火。但你不能忽略這樣的事實,親愛的朋友傑索普,飛機上有人。燒焦的屍體確實在飛機上。」
「我知道,」傑索普說,「這正是整件事中讓人想不明白的地方。唉,我也承認我有點異想天開了,但這場追蹤以這麼個結果結束,實在太乾脆了。過於乾脆。這就是我的感受。我們的工作就此結束了,在報告末尾寫上『願他們安息』,然後就結束了。沒有任何可繼續追查的線索了。」他再次轉向勒布朗,「你調查了嗎?」
「調查兩天了。」勒布朗說,「派了最好的人。飛機墜毀的地方十分荒涼。順便一提,那裡不在航線內。」
「這一點很重要。」傑索普插嘴道。
「離那裡最近的村莊、最近的居民、可以追尋到的最近的車輛的痕跡,都進行了充分調查。在這裡和在您的國家一樣,我們都知道調查這件事有多重要。我們法國也丟失了很多年輕有為的科學家。但在我看來,親愛的朋友,控制一位脾氣變化無常的歌劇歌唱家都要比控制一位科學家容易得多。那些年輕人,智力超群,性格古怪,充滿反叛精神,最重要也最危險的是,他們非常容易上當受騙。他們幻想中的世界什麼樣?甜蜜光明、尊重真理的黃金盛世?唉,可憐的孩子們,等著理想幻滅吧。」
「我們再過一遍乘客名單吧。」傑索普說。
法國人伸出手,從一個鐵籃子裡拿出一張名單,放在他的同事面前。然後兩個男人靠在一起,聚精會神地看著。
「卡爾文·貝克太太,美國人。貝特頓太太,英國人。託基爾·埃裡克森,挪威人——你對這個人有印象嗎?」
「沒什麼印象。」勒布朗說,「很年輕,最多二十七八歲。」
「我見過這個名字。」傑索普皺著眉說道,「我想——幾乎能肯定——他在英國皇家學會讀過一篇論文。」
「接著是位信徒。」勒布朗又看向名單,說道,「一位叫瑪麗的修女。安德魯·彼得斯,也是一位美國人。巴倫博士,這位赫赫有名啊,巴倫醫生。他聲名卓著,是病毒領域的專家。」
「生化戰爭,」傑索普說道,「說得通。一切都說得通了。」
「但他拿的錢很少,想必十分不滿。」勒布朗說。
「有幾個人想去聖艾夫斯呢?」傑索普低聲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