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擦拭得半乾,接著拿刀走出樹後。
就在月魄從樹後現身的同時,斑圖也轉身繼續盯梢,可月魄卻似乎不打算四處走動,而是提氣躍上一塊巨大石墩,坐到石墩的頂端。
她單腳弓膝,將彎刀擱在身邊,左手臂則是隨意搭在膝頭,不發一語的遠眺南方,任由凜凜夜風吹動長髮衣襬,看起來既冷漠又孤傲。
當拓跋勃烈拿著托盤走來,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這幾年間,關於她的流言傳聞多到數不清,對南朝朝廷而言,她或許是最惡名昭彰的刺客,然而對南朝百姓而言,卻對她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月魄,月之殘,月之合,晦暗而幽詭的那面月,而她就如同她的名,總是來無影去無蹤,鎖魂奪命殺無赦,專殺貪官汙吏、將匪兵寇,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並以亡魂悼祭亡魂,以殺戮鏟奸除惡。
可即使她雙手沾滿血腥,弄得自己遍體鱗傷,南朝卻依舊傾蕩,百姓卻依舊悲鳴,天下始終沒有太平的一天……
“王。”
盯梢的斑圖一發現拓跋勃烈,立刻舉步朝他走去,並在他的耳邊低語報告,拓跋勃烈先是詫異揚眉,接著才示意他先行離去,稍晚再來討論騰格里的布軍問題。
拿著托盤,他大步朝著月魄走去,同樣輕易躍上高聳的巖墩,過程中沒讓托盤上的湯藥灑出半滴。
“既然你懂得北國話,為何不解釋你只是想出來透透氣?”他走到她的身邊問著稍早的衝突,卻不再費心的使用南朝話,而是用北國話與她溝通。
月魄不認為這話有回答的必要,仍舊沉默的眺望南方。
冷風凜凜,將她溼潤的長髮吹撩得飄蕩,卻也將她單薄的身子吹得涼寒,他將托盤擱到她身邊,接著理所當然解下身上的斗篷向她圍去。
“你這是在做什麼?”她反應極快,在那充滿他體溫和氣息的斗篷覆上自己之前,迅速回身將斗篷揮掉,誰知他的動作卻更快,不但沒讓斗篷落地,還猝不及防擋住她的手腕。
“你好不容易大病初癒,我可不希望你又一病不起。”他緊盯著她,灰色的瞳眸狂霸如刀。
她冷瞪著他,當然明白他這不是在關心她,他好不容易把她救活,正盤算著該怎麼利用她,自然不會允許她再次受到損傷。
“披著,絕對不許再病著。”他不容她抗拒的將斗篷重新披到她身上,接著才鬆開她的手,俯身為她將斗篷繫好。
她抿緊唇瓣,氣悶的轉過頭,決定對他的動作視而不見。
“為什麼不解釋?”他重複先前的問題,將托盤上的三顆羊肉包子遞到她面前,然後在她身邊坐下。
她一口一口吃著包子,依舊默不吭聲,卻發現他目光一刻不離的盯著她,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她早已看清他專橫的個性,只要他決定要做的事,就不容許他人反駁,相同的道理,只要他想知道的事,就不會容許他人沉默。
直到她將包子吃完,甚至主動將托盤上的湯藥喝完,他卻依舊凝望著她,她才終於忍無可忍的開口回答:“北國人與南朝人之間充滿成見和仇恨,若是讓塔克幹一族知道我懂北國話,之後徒增猜忌,不如不說。”
“你倒是懂得明哲保身。”聽出她話中的深謀遠慮,他忍不住勾起唇角。“既然你不想招惹猜忌,為何又要向斑圖坦承你懂北國話?”
“早說晚說,橫豎都要我死,又何必費力隱瞞?”她冷誚的看著他,意有所指的說道:“我倒寧願往後讓耳根子清靜些。”這些人以為她不懂北國話,成天在她周遭說三道四,實在煩人。
“這倒也是。”他忍不住輕笑。
第3章(2)
看來這幾天她時時刻刻戒備著氈帳外的動靜,顯然並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