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通知的梁王?”蕭潼一眼就看透了宇文方的用意,“你想讓他來為然兒求情?”
“是。”宇文方倒也乾脆,是自己做的,就坦然承認。
“很好。”蕭潼看著他,臉上慢慢浮起玩味的笑容,那笑容令宇文方遍體生寒,“朕的侍衛統領,一心向著別人,朕還要你做什麼?下去領二十板子。等傷養好,朕將你送給靖王,從此你便是靖王的侍衛了。就算他死,你也必須繼續在靖王府當差,保護王妃與郡主。”
“皇上……”宇文方駭然失色,雙腿一軟,撲通跪在地上,“屬下只忠於皇上一人,屬下誓死效忠皇上,請皇上開恩,饒恕屬下……”
蕭潼一指宮外:“朕現在要召見梁王,你先出去!”
宇文方無奈地站起來,退出宮外,臉上已經沒有半點血色。見此情景,宮外值勤的所有侍衛都圍攏來,紛紛問他出了什麼事。宇文方無言問天,讓淚水流進心底,獨自踉蹌著往刑房走去。
“大哥!”蕭翔奔進鳳清宮,撲跪在地,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淚水刷的一下流了出來,“求大哥開恩,饒恕三弟。小弟願意為三弟分擔罪責,求大哥開恩……”
“二弟,起來。朕說過,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象什麼話!”蕭潼的聲音威而不厲,卻象山一般壓在蕭翔頭上。
他沒有站起來,只是舉手擦乾眼淚,努力收住情緒,跪爬到蕭潼腳下,抬頭看著蕭潼,一迭聲地哀求道:“大哥,父皇駕崩時叮嚀你照顧三弟,他說三弟善良,心地純正,雖然聰明,卻容易吃虧。他還說長兄為父,請大哥多擔待、多包容三弟。所以,求求大哥,開恩赦免三弟吧。他只是太善良,他沒有想要違背大哥的意願……”
“二弟!”蕭潼猛地打斷他,只覺得腦子裡亂成一片,胸悶氣短,一股怒火直衝頭頂,恨不能將自己燒成灰燼。好啊,所有人都指責朕,所有人都為他說話,誰來理解朕、誰能看到朕心裡的苦!這小畜生從小到大都任情縱性、不顧法紀,將國法、君威視同敝屣。朕無論作為大哥還是皇上,在他面前都很失敗,一次次被他挑戰,到最後一次次向他低頭。
為什麼每次都得朕去遷就他?為什麼每次朕為他心疼、為他擔憂、還要為他的家人操心,他卻可以就那麼不負責任地甩袖而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好輕狂的話,好沒心沒肺的話,他全然不管周圍這麼多親人在擔心著他,全然不管朕在牽掛著他,完全只隨著自己的心做事……
既然一次次都教育不了他、說服不了他,朕為什麼還要去遷就他、容忍他?朕就要讓他看看什麼是國法,什麼是君威!
蕭潼盯著蕭翔,面容冰冷,一字字清清楚楚地道:“剛剛宇文求情,朕罰了他二十板子,將他送到靖王府當侍衛。二弟,你也要求情麼?”
“大哥……”蕭翔明顯打了個冷噤,卻仍然不肯退縮,膝行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住蕭潼的衣襬,小心翼翼地道,“小弟不孝,冒犯大哥,任由大哥責罰。只是,請大哥手下留情,饒三弟不死。三弟抗旨私逃,此事並未傳入朝廷,除了大哥與宮中侍衛,無人知道。若是大哥肯放三弟一條生路,三弟必定感激在心,從此會乖乖聽話……”
“聽話?”蕭潼憤然冷笑,“他犯過多少錯,朕容忍過他多少次?可他有沒有改過?他會乖乖聽話?哈,那恐怕是下輩子才會有的事。朕已經累了,朕只為今生考慮,不想來生!”
蕭翔的身軀終於止不住顫抖起來,惶然看著蕭潼:“那大哥是要三弟死麼?”
“若是如此,你待如何?”蕭潼微微低下頭,盯著弟弟的眼睛,幽深的黑瞳中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翻滾著,糾纏不休。
“大哥,若是如此,大哥便會眾—叛—親—離!”蕭翔一字字說出來,臉上的神情完全是不顧一切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