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你,不管是否違逆朕,至少是真實的。可是現在,你學會在朕面前戴假面具了,就象朝堂上所有陽奉陰違的臣子一樣,面上唯唯諾諾,心裡把朕罵得體無完膚,你以為這樣朕就會開心麼?
蕭潼站起來往外走,經過蕭然身邊,淡淡地道:“明日午後進宮,朕帶你去見懷瑾。”
“不,大哥。”蕭然的睫毛顫動了一下,臉色有些發白,“小弟與他無話可說。”
蕭潼腳步一頓,慢慢轉過頭來,瞳孔有些收縮,唇邊卻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那麼懷霈呢?聽說那個孩子是你救下來的?聽說他想行刺你,你卻反而命人好好待他?”
蕭然臉上的神情一僵。
蕭潼繼續微笑:“然兒,看來你對懷瑾父子還是有感情的,卻為什麼連見一面都不願意呢?”
蕭然好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原來大哥早就問清了廉國發生的事,原來自己什麼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原來他今日是有備而來,故意考驗自己的……終於控制不住,身軀輕輕顫抖了一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小弟該死,小弟不是有意欺瞞,實是還未有時間向大哥稟告……小弟沒有殺懷霈,是想將他交給大哥處置……懷瑾覬覦我穆國疆土,囚禁大哥、有辱大哥天威,還用蠱毒控制大哥,令大哥受盡痛苦,殺我影衛,殺大哥皇宮侍衛……種種罪過,死有餘辜。小弟對他只有恨意,不屑於見他。請大哥……斬草除根,不留餘患。”
蕭潼怔怔地看著他,聽著他極力裝作平靜的聲音,直到他說完,久久無語。
蕭然在這種近乎窒息的沉默中一動不動地跪著,身軀如同石像。好久,他看到明黃的衣襬向他靠近,蕭潼伸手,擒住他的下巴:“抬頭看著朕。”
蕭然抬頭,接觸到蕭潼幽深的雙眸,直覺地想避開,可是又不敢。
“三弟,你在逃避什麼?你對朕連一句真心話都沒有了麼?你打量朕會為你說真話而責罰你?”蕭潼放開手指,直直地看到蕭然眼底,語聲說不出的疲憊、晦澀,“朕與你在千疊談了那麼多,你還在與朕鬥心機麼?”
“不……”蕭然被這幾句話砸得天昏地暗,幾乎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腦子有幾秒空白。怎麼會這樣?大哥在說什麼?我哪有欺騙他?
他茫然地看著蕭潼那張嚴肅的臉,嘴唇翕動了兩下,卻一個字也沒發出來,好久,才回過神來,微微苦笑:“大哥冤枉小弟了,小弟說的都是真心話。”
“朕再給你最後的機會,你若不說實話,朕立刻下令將他們處死!”蕭潼眼裡閃過一絲利芒,英俊的面容瞬間佈滿寒意。
好像被一道電流襲過,那種尖銳的疼痛瞬間傳遍蕭然全身。他突然伸手拉住蕭潼的袖子,急聲道:“不,大哥,請容小弟稟告。”
蕭潼好像鬆了一口氣,可是緊接著就氣得臉色發青。如果不是看在兄弟重逢的份上,他真想一巴掌扇過去。要弟弟說一句真話有這麼難麼?這死小子腦子裡是不是塞了漿糊?怎麼那麼聰明的人總也拎不清?
盯了蕭然半晌,他輕輕甩開他,薄而堅毅的唇中輕輕吐出一個字:“說!”
蕭然垂下手,跪直身子,慢慢抬起頭來,用求恕的目光看向兄長:“自從廉國之事發生後,小弟已發誓,從此再也不忤逆大哥、再也不違背大哥的命令。小弟知錯,剛才不該違心地說話。小弟的本意是,一切但憑大哥作主,小弟絕無異議。可若是大哥一定要問小弟的想法,小弟覺得,大哥乃千古明君,以前既有寬恕塔薩、浚國、雍國王族的先例,此次又何必枉造殺孽?所有錯都在懷瑾一人身上,殺他足矣。若能放過其他人,至少可以收買人心,減少將來廉州的麻煩。”
“哦,你是說只殺懷瑾一人麼?”蕭潼沉吟著問道。
蕭然呆了呆,目光漸漸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