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昭恆”三個字,燕懷呼吸變得急促。
許久沒人這麼稱呼他。
為了擺脫父母慘死、家族消亡帶來的痛,他不停地告訴自己,他的名字是“燕懷”。
而現在,被刻意埋藏的記憶隨著這個名字全部浮現。
父親從樓頂躍下摔成肉泥的慘狀,母親哭得撕心裂肺最終割腕自殺的場景,以及父母亡魂表達出的恨意。
是的,那時他已是鬼差。
他的父母是他親自送走。
路上,他的父母要他一定要為陸家報仇。
為著這個囑託,他故意接近老鬼,進而靠近姜瀾鈞。
眼看一切順利進行,卻殺出一個姜練。
燕懷摘下白色、柔軟的手套,扭動柺杖頂部,拔出手槍:“或早或晚,你也要離開,姜練,看在你還算無辜的份兒上,我會給你個痛快。”
姜練靜靜看著他:“你應該很清楚你不是我的對手。”
“單打獨鬥,我不是,”燕懷轉動手槍,對著大魚和瞎子連開兩槍,金網立刻將二妖縛住:“可你佈局引我現身,恰好給了我要挾你的砝碼。不想他們死,你就自戕。”
姜練勾唇,笑出了聲:“不愧是父子,你和你父親還真是一丘之貉。”
沒人會容忍“仇人”詆譭自己的父親,燕懷更是如此。
橫眉瞪眼,一腳踹在大魚身上,威脅更重:“姜練,你要為自己說的話付出代價。”
不想,姜練竟笑著鼓掌:“瞧瞧,這模樣、這行為,竟和陸海當年威脅姜礫時一模一樣,只不過他的砝碼,是嚴慕梔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燕懷愣怔:“你在胡說什麼?”
“怎麼?”姜練饒有興味地踱步靠近:“陸海只讓你報仇,卻沒告訴你陸家為何惹來姜家吞滅嗎?”
數種猜測在腦中閃過,燕懷冷汗津津:“站住!你再往前,我就宰了這隻魚!”
姜練充耳不聞,自顧道:“陸氏集團決策出現問題,資金鍊斷開,唯有拿下與謝家的合作才能繼續維持。”
“可拿下合同的,是姜家。”
“陸海心生絕望,卻在此時偶遇嚴慕梔,惡向膽邊生的陸海綁架嚴慕梔,要求姜礫把合作轉讓給他,或者拿出兩億幫陸氏渡過難關。”
“結果你猜怎麼著?”
姜練邊問,邊繼續逼近。
燕懷想逃,卻覺腳底千斤,只能死死掐住大魚,騙自己主導權仍在自己手中。
可握著槍的手,卻在顫抖,甚至口中的威脅也斷斷續續,不成句子。
就這樣,姜練來到了他面前。
像拿走一張紙、一支筆,或者是任何一個無關緊要的東西,姜練拿走了他的槍。燕懷手中的砝碼於是自由。
“結果,就與今天的場景一樣。”
姜礫不畏威脅,堅持前進。
被當成砝碼的嚴慕梔沒有性命危險,卻流產了。
為了給未出世的孩子出氣,姜礫雷霆手段吞下陸家。
陸家破產,陸海跳樓自殺,其妻葛舒隨之而去。
但燕懷的下場,註定不是自殺那麼簡單。
姜練把手槍丟給藏在暗中觀看一切的姜瀾鈞:“姜隊長,燕懷是鬼差,該由冥司之人評判,你以為呢?”
姜瀾鈞臉如黑炭,緩緩走出:“燕懷,高家對姜家做的事情,是不是你指使?”
燕懷沒有否認。
姜瀾鈞又問:“姜聞鏘是因護我心切而跳樓追陳熙,還是你在暗處動手腳?”
燕懷沉默。
姜瀾鈞再道:“陳熙、胡安用壽命換鬼幣,是你教唆?”
燕懷終於有所反應。
他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