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得罪的人很多,人家正要找她的岔子,和她開心,你何必去作她的導火線。要
仔細別惹禍上身才好。”黃夢軒還要說時,管幕的催他上場,他沒有說完,就上場
去了。楊杏園一看,已經九點半鐘,要回報館去發稿子,不能等他下場,便到黃夢
軒屋子裡去,就著桌上的紙筆,寫了五個字:“珍重千金軀”,下面注了一個杏字。
楊杏園將字條寫完,壓在墨盒底下,便走了出去,一直就向鏡報館來。走進編
輯室,只見駱亦化王小山已經在那裡編稿子。他坐到本位子上去,面前已經擺了一
大堆稿子,上面另外一張白紙,是舒九成留的字。寫的是:“弟有事,必十一時以
後來,稿請代分代發。”但是一看桌上的稿子,已經分出來了,就是發稿簿子上,
也謄了一大篇題目,大概也發出去了一批。他也不便問,便低頭理出面前的稿子,
抽出幾條來編。只寫了幾行字,門房忽然送進一張片於來,說是有位老太太,要拜
會經理或者總編輯。楊杏園道:“奇了,哪裡來的老太太呢?”便將片於接過來一
看,那片於上印著許多官銜:第一行是“前總統府顧問”,第二行是“廣西軍政府
諮議”,第三行是“世界道德會中國支會會長”,第四行是“婦女進德會會長”,
第五行是“前湖南督軍署諮議”,第六行是“前廣東財政司顧問”,第七行是“華
北婦女勸捐會會員”,第八行是“水災賑濟會勸捐股幹事”。在這許多頭銜底下,
印了三個字“甄佩紳”。楊杏園笑道:“原來是社長太太到了,這倒失敬。可是她
這個來意,我是知道的,不是和我們來辦交涉的,我們也問不了這件事。”便對門
房道:“你去說,文經理不在家。”一句話沒有說完,只見一個旗裝的老太太,約
有六十來歲,一直就闖進來了。楊杏園想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甄佩紳嗎?”那老
太太脅下夾著一大包紙卷,板著臉說道:“哪位是編輯主任?”楊杏園正要說總編
輯是舒先生,出去了。王小山卻站了起來,和老太太一點頭道:“請坐,什麼事?”
那老太太道:“那末,你完生是主任了。我是甄會長派過來的,有一件事和貴報打
聽打聽。”王小山道:“貴會是什麼會?”那老太太道:“你們當編輯先生,講究
是訊息靈通,我們甄會長辦的會,不應該不知道呀!況且甄會長和文兆微還有那層
關係呢?”王小山被她一頂,倒頂得沒有話說。楊杏園便接住問道:“請問,你貴
姓?’哪老太太道:“我姓趙。”楊杏園道:“趙太太是代表甄先生來的嗎?”老
太太道:“是的。”說著,就在她那包紙卷裡面,找出一份鏡報。她把報鋪在桌上,
用手一指道:“我就是為這段新聞來的。”楊杏園一看,原來是一段社會新聞,上
面說婦女勸捐會的捐款,用途不明。楊杏園道:“照趙太太的來意而論,大概是這
段新聞,不很確實,是也不是?那末,我們替貴會更正得了。”趙太太道:“更正
不更正呢,那還是第二個問題。甄會長派我來的意思,就是問貴報這段訊息,是哪
裡探來的,有什麼用意?”楊杏園笑道:“這是笑話了。報館裡登載社會新聞,哪
裡能夠都有用意?至於來源呢,我們照例不能告訴人。但是這個訊息,是通訊社發
的稿子,是很公開的,登載的也不止我們一家。趙太太就是追問出根源來,也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