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本……本宮覺得有趣……趣的很。”
沈太醫蹲得太久,顫顫巍巍坐到地上,口中笑道:“老夫這般年紀,還要跟著殿下胡鬧。”
許經年也笑道:“沈大人,如今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太子出了事,你我都難辭其咎。”
沈太醫苦笑道:“也罷,福禍相依,老夫也任性妄為一回。”
這一日,東宮形勢驟變,剛剛活潑起來的氛圍再度壓抑下來。
太子寢宮不時傳出哀嚎聲,夾雜著許經年和沈太醫驚慌失措的呼喊聲亂作一團。
晚間,哀嚎聲漸漸減弱,直到停息。
不久,萬貞兒的哭泣聲再次傳出:“太子!你可讓奴婢怎麼活啊!”
許經年略帶壓抑的呵斥聲隨後而來:“閉嘴,你想讓東宮都知道嗎?”
院子裡,連廊陰影處人影一閃而逝。
前殿內,許經年鬆了口氣小聲說道:“人走了!”
朱見深低聲道:“能聽……聽出是誰嗎?”
許經年笑道:“卑職只是耳力過人些,並沒有千里眼。”
靠在朱見深旁邊的萬貞兒用肩膀抵了抵他說道:“莫急,許大人定有妙計。”
不知何時,這兩人已經將許經年視為主心骨,似乎只要他在萬事無憂,朱見深在後宮能依靠的人不多,便是此時,慢慢在心裡種下了對許大人依賴的種子,而忽略了對方只比他大一歲的現實。
許經年呵呵笑道:“從前我有個朋友,極愛看話本故事,她說做戲要有楔子、鋪墊、高潮、結局,如今是時候給這出戏加一個高潮了。”
亥時,許經年悄悄將乙隊召集起來,前幾日分配時這支隊伍僅不到十人,經過一番人員擴充,如今已有足足二十幾人。
他們原本只負責點草祛毒,以身強力壯的年輕太監為主,後來人數漸漸增多,便兼起護院侍衛的職責。
片刻之後,東宮內火光四起,鑼聲大作,手舉火把的太監三人一組,互相監督,對各處房舍展開全面搜尋,一時間雞飛狗跳。
乾清宮內,尚對東宮內情形一無所知的朱祁鎮聽到鑼聲,皺了皺眉對身邊的小太監道:“去瞧瞧,何人在喧譁!”
深夜鳴鑼,在皇宮中是大忌,小太監腳步邁得飛快,不多時便回報:“稟陛下,是東宮。”
朱祁鎮正伏案批閱奏摺,聽到回稟,便伸了個懶腰起身道:“走,瞧瞧咱們這位許大人又在做什麼。”
二人走上高臺,但見東宮之內燈火通明,院內人來人往雞飛狗跳,有宮女被從房中架出,有太監跪在院子裡乞饒,寢殿外面,臺階之上放著一把椅子,鎮撫使許大人正坐在上面,旁邊站著的則是太子的貼身宮女萬貞兒。
皇宮之內,高臺無數,朱祁鎮能看,各宮娘娘自然也有門路觀察,東宮被封禁多日,卻越發引人關注。
尤其是這幾日,動不動便搞出一番動作,聲勢之浩大由不得旁人不側目,偏裡面訊息傳不出來,皇帝態度模稜兩可,引得一眾妃嬪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焦灼。
丑時,紫禁城上方悄然飛入一隻金雕,趁著月色一頭扎進東宮。
上半夜鑼聲太吵,擾得長公主徹夜難眠,許經年已失聯半月,太子也生死未知,裡面動靜越鬧越大,訊息卻一道也不肯放出來,一個是心尖兒上的人,一個是親弟弟,哪一個出事,都足以要她半條命。
思來想去,睡意全無,躺在寬大的床榻上輾轉無眠,忽又想起青州那夜兩人相擁而眠,不覺渾身燥熱起來。
窗外“撲騰”一聲,似有人敲窗,又不像手敲擊木質窗框發出的聲音,長公主嚇了一跳,正要喚人護駕,想了想又轉頭問道:“誰?”
冷風吹過,無人應答,半晌才傳來一聲壓抑而尖細的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