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停別停,我們直接去客棧。明兒一早再去虞山!”
然後後頭響起一串兒此起彼伏的“是”。
當然這堆聲音自然不包括紀啟順的,她這會兒正握著馬韁、抬著腦袋瞅天上的晚霞。看了會兒,她收回眼神,看著自個兒和前邊的樊川拉開了些距離,這才一夾馬肚子不緊不慢的追了上去。
一堆人慢吞吞的走了會兒,領隊的裴雲平總算在前頭比了個手勢讓大家停下來。紀啟順勒住馬韁,知道是客棧到了,這般想著就是一樂,心說別再碰上個“有間客棧”。
趁著還沒下馬,紀啟順抬起頭看了眼高懸的店招——黑漆實木的匾額上寫著四個略顯俗氣的字:悅來客棧。
她嗤笑一聲,利落的翻身下馬。那些有趣兒的客棧名肯定是不常見的,是她想岔了。再說了——
她牽著馬韁向悅來客棧裡頭看了一眼,店面雖不是很奢華,但葉門窗結實、桌椅整齊。果然還是“悅來”這種平凡到遍地都是的客棧比較有保障啊!她心裡這樣感嘆。
也就這麼眼神一掃的功夫,就有一個人一瘸一拐的走到身邊。她轉頭一看,趕忙作揖:“裴姑娘。”
對方一張俏臉滿是疲倦,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回禮:“公子。”
看出了裴盈盈的不適,紀啟順抿唇一笑客氣道:“姑娘身體不舒服麼?在下幫你拴馬吧。”畢竟承了人家父親的情,紀啟順對自然裴盈盈是非常溫和有禮。
裴盈盈愣了愣,旋即有些驚訝的道:“這,多不好……意思……”
話還未說完,紀啟順就不容拒絕的向她伸出一隻手:“何必客氣?”
風塵僕僕的一行人,便在滿街都是的悅來客棧歇了下來,一夜無話。
次日,卯時三刻,虞山腳下。
“籲!”頭戴斗笠身穿短褐的車伕輕輕一扯馬韁,前頭賣力拉車的兩匹馬兒便“咴兒咴兒”的停下了下來。
他跳下馬車、伸手拎起搭在肩膀上的汗巾擦了把汗,隨後對著後頭吆喝一聲:“嘿喲,諸位客官吶咱到了。”
車簾被一雙寬厚的手掀開來,隨後就是裴雲平的腦袋往外探了探,他抬頭望了眼被雲霧繚繞的虞山,隨後對著候在車邊的車伕說:“你趕車的手藝不錯,這麼快就到了!”說罷便利落的跳下了馬車。
裴雲平從話裡掏出一個小銀錠,掂掂分量覺得差不多便直接扔給了車伕,說道:“不用找了,剩下的零頭便當做賞你一頓酒錢罷。”
車伕得了賞錢是喜得合不攏嘴,這會兒說話都伶俐了不少:“誒喲,這位爺,您幾位這是去虞山參加哪個論劍……的吧?”
裴雲平大感意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道:“哦?竟然你也知道?”
“唉,小人在這一帶駕車也多年了,這幾年越來越多的客官都是這時候來虞山的。一來二去的……也就知道了那麼點兒。”車伕捏著銀錠,笑得愈發殷勤了些。
裴雲平聽得哈哈大笑,心說不知不覺虞山論劍竟然也熱鬧到車伕都知道的地步了,說不定有一日會成為整個華州大陸的盛會呢……他想得出神,竟是連自家女兒走到身邊都未曾察覺到。
裴盈盈本就是個頑皮的性子,見父親出神的樣子便不由的惡從膽邊生,伸出手猛地推了一把裴雲平的肩膀。
裴雲平被推得一個釀蹌,反應過來後卻也不惱,反而笑呵呵的與女兒好生鬧了一番。
殊不知十幾年後,虞山論劍真的成為了燕國乃至整個華洲大陸武林人士所向往的盛會。而裴雲平等人,也因此出了好大的名。不過這都是後話了,現下暫且不提。
紀啟順從馬車上跳下來,看到的便是嬉鬧在一處的裴氏父女二人。不由觸景生情,想起了遠在魏國皇宮中的魏王。她覺得只要自己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象出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