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阿蘅不防神被他抱住,彎起嘴角,當真親暱地摸了摸韓寶的臉,驀地她神色一冷,反手一巴掌將人扇到一邊,冷聲道:“被金子晃瞎了眼麼?你也不認認清楚,這是個什麼地方!”
玉官哂笑道:“呵,窮心未盡色心起呀!韓寶兒,咱阿蘅這清清白白的,哪能讓你白佔了便宜去?”
韓寶惱羞成怒,撲過去壓住玉官。“她不讓碰,你這婆娘的豆腐總讓吃吧!……”
阿蘅再次背轉身去。她始終奇怪於這回的金主為何會讓他們在趙竺禎面前演這出弄戲;趙竺禎的老底涼州城無人不知,他這麼做,怎麼看也不是在討好人家。
只期望此趟不要惹上池魚之禍了。
趙竺楨不喜歡琵琶遮面、欲露還休的情趣,也不愛香草美人、紅袖知己的風雅。他堂上所有的女樂舞姬、侍宴婢女都只用寸縷薄紗覆體,露出白花花的胳膊大腿,盪出一陣陣溫軟的肉香,混合著葡萄酒味;耳邊漾著一聲又一聲的女兒浪笑,快活得讓人心甘情願地糜爛。
大概人之大欲,最直接最下等的,才是最誘人的。
坐在此處的若是從未見過此陣仗的道學先生,只怕要嚇得面色青白,顫巍巍以袖遮面了。不過,有的男人應對起這樣的場面卻顯得遊刃有餘。
“來呀,蘇回!”這般滋味的葡萄酒,在長安可是嘗不到的!”趙竺楨倚在身後不知哪個女人的懷裡,舉起手中的酒樽,對他的座上賓揚聲示意。
站在角落裡的楹柱之後,隔了廳中半垂的帷幄,阿蘅第一次見到了那個叫蘇回的男人。
有些人,天生得一副俊秀柔情的好相貌。特別是當他還有一雙極為漂亮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若即若離,就更令女子心生遐想,希望被這樣一雙流轉的眼眸凝睇稍許。然而阿蘅看到的,卻是在那雙看似溫存含情的眼睛之後所隔的一層透明的涼薄與疏離。
這分明是個什麼也逃不過眼,卻什麼也不留於心的男人。
蘇回依言嚐了一口杯中美酒。“涼州物產豐饒,果然名不虛傳。可惜啊,朝廷對邊境貿易多有限制,否則,獲利必然不菲——”
“蘇回,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趙竺禎不等他說完,便冷冷地傲慢地打斷道,“在你之前,已經有不少人拿著金帛美女來賄賂我,想要在邊境和胡人通商。——哼,四十兩鐵錢流出域外就是砍腦袋的重罪,你覺得我會把我的腦袋寄在這些東西上?說句不客氣的,我趙竺禎的財富,可以買下大半個涼州城,你們那點零頭,我壓根看不上眼!我好好做我的互市監,金帛美女,照樣享之不盡。試問,我憑什麼要幫你?”
這一番搶白已經把話頭全部堵死,臉皮再薄點的人早該臊得滿臉漲紅了,蘇回卻好像沒脾氣一樣,他喝完一口酒,放下酒杯,再抬頭時仍舊彎著唇角不慌不忙道:“趙互市監說過要讓蘇回開開眼界,怎麼這時倒先談起公事來了?我早就說過,此趟來不為別的,只是在街上看到了一出好戲,覺得若不在你面前表演表演未免可惜。不如,我們先看完了,再行商議?”
趙竺禎冷笑了一聲,這才頗顯出幾分興致,高喊道:“耍來看看!”
兩邊坐伎的細碟板鼓一敲,場上舞得激越的胡旋女聞聲退下。清場後,韓寶兒戴著襆頭,套著團花肥袍,拐著步首先出來唱了個大大的喏。若在街頭演出,這時觀眾一定紛紛高聲應和,不過在此氣氛僵硬了幾分,因為趙竺禎用手支著臉,半點反應也無。
阿蘅和玉官此時都穿著白色底衣等在柱子後,玉官一時找不到要握著的“勸夫鞭”,因此沒像阿蘅一樣留心場上。
趙竺禎的出身,這裡誰人不知?韓寶這故作醜態的一舉一動都像在扇他的巴掌。阿蘅本就不安,這會兒更頻頻往堂上看去,觀察著趙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