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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千重劫難惟此心!

柔和曦光灑落,昭城門洞大開,數百騎士具策馬奔出,眾騎士之首竟然是洛氏家主洛諶,蹄落塵揚,寒冬漸過,冰雪皆消,白雪皚皚已漸作山川蒼翠。

在數百騎士後,是數不清的大車,大車上所裝的是糧食、布帛、厚衣,在天下間有不少富可敵國的商賈大族,譬如無極甄氏、東海糜氏,皆累貨鉅萬,但除了皇族外的任何一家和漢朝富貴至極三百年的洛氏比起來,只能說螢火與皓月爭輝,荒謬至極矣。

在行出昭城數里後,洛諶身側的洛襄還是頗為不安的勸道:“伯父,您當坐鎮昭城中極,統率洛氏群星,如今孤身北上,若有意外,那可真是山川傾覆亦不能挽其失啊!”

洛諶內著軟甲,外罩單衣,一揚馬鞭指著那湛藍之天朗聲笑道:“阿襄,你看那青冥之上,臣民常將君王比作驕陽,寓意國不可失君,在外如此,但在洛氏中,一輪太陽落,又有驕陽升,嫡系不絕,可王者便不止,我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自邦周以來,未曾聽聞有安坐族中,視族人淪落苦域之君,祖宗不為,吾亦不為也,且為族人試風雪寒霜去!”

洛襄遂不復再言。

昭城據黃河之北,數百騎士中,有百人著甲,過冀州諸郡縣,其勢凜凜,河北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有父老以糧相送,雖天下人皆不信胡命昌盛,然洛氏雄踞河北三百年,聲望盛隆,今日別離,盡為唏噓,曰:“貴家尊人,自此不能見昭公聖顏,願尊家早返,河北不可無尊家,士不可無洛氏典藏也。”

其間慨然者眾,乃至於有鄉老之人泣淚,持仗拜於馬前,奉壺漿以上,洛諶皆納之,亦有來投豪傑,洛諶未曾問緣由,或曰感義,或曰受恩,或曰避難,皆可,只道:“父老之禮,吾皆受之,有豪傑願同往,昭城去即可。”

洛氏出行,天下皆知乃為北遷,漢國諸關自然放行,一行人浩浩蕩蕩入燕國幽州境中,一入幽州,頓有別樣之意,漢國政治清明,丞相頗善治政,冀州入漢國後,頗為繁茂,戰亂時或有凋敝,然戰亂結束,不出數年,便蔚然興盛。

幽州為燕國所有,俱如舊制,土不若南國肥,人不若南國盛,洛氏眾來此正和夏時,地間有焦作,民頗似疲也。

數百騎士入燕國後,洛諶前行至普陀河,但見地勢翻騰,抬眼看,騎兵雲從,塵煙四起,數不盡的騎兵奔襲而來,敢戰士皆持馬槊列陣,洛諶手持馬槊位在眾軍之前,洛襄持弓位在身側,燕國前列千餘騎散成兩列,一位頭頂白羽的將軍便從眾騎後現身,一路疾馳到兩軍陣前,不停歇,獨騎而行至洛諶身前數步,翻身下馬摘盔提於右手,而後叉手行禮,面容肅穆道:“燕大將軍慕容承光拜見昭公,願惟公千秋。”

洛諶下馬回禮問道:“大將軍來此,可有要事,燕國入幽州時,我昭公國曾照面,此行騎士不過數百,有皇帝令,當可通行。”

慕容承光抱拳道:“昭公與我燕國有大恩,我等一日不敢或忘,承光焉會以此苛公也,陛下尚幼,不能親自拜見,使承光前來,有一二言語勸說昭公。”

洛諶知道慕容承光會有何言語,但慕容承光謹守禮節,便道:“大將軍請言!”

慕容承光語帶回憶道:“公率眾北遷,承光以為不智也,遼東之地,燕國先祖流放於大鮮卑山以開拓,三十萬人,竟只得十萬活之,若無昭公尊族施以援手,縱不覆亡,亦早已化為狄胡,做那茹毛飲血之輩,縱有公族之教,我大燕子嗣之艱難,何其多血淚也?公族當知!

若無百五十年教化狄胡,若無先武王多掠幽州民,燕國焉有今日之盛,遼東興運之地,卻棄而不用,概因其天愈寒,人多斃命,士卒多離,戍軍多叛,及至弒殺君上,艱難困苦,忍無可忍,故有此兇厲之事!

前車之鑑,後事之師,我族百五十年不得不棄,公生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