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你要怎麼寫?”
“臣說了,不過是秉筆直書,有功有過,皆在其上。”
劉詢笑了,佯裝怒聲道:“皇帝至高無上,天下人甚至要避諱皇帝的名字,你如何敢指摘君父的過錯呢?”
司馬遷深深躬身作揖,然後昂揚朗聲道:“臣不會指摘陛下的過錯,但臣手中之筆,筆下青史,乃是素王上皇所傳。
只要有一顆公心,這世間無不可寫之人,無不可寫之事。
陛下是明君臣這樣說,縱然是戾帝劉旦坐在臣的當面,臣依舊敢如此說。”
這是何等的膽量啊!
一個純粹的文人卻比無數戰場廝殺的將軍還有豪勇之氣!
劉詢收起怒容,然後哈哈大笑道:“朕無懼,青史之上,朕一定是聖王之下,第一流的君王。
朕允了。
太史令可盡去昭城,定要將我大漢之風流昌盛流傳於昭昭史冊。”
司馬遷緩緩躬身退出宮殿,走出殿外,陽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直到這一刻,司馬遷才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壓力。
上古時代都已經過去了,縱然是洛氏所留存的資料恐怕也不會太多。
但是商周以來一千八百年定要好好纂寫。
臺階之下,洛青正負手望著巍峨的宮殿,他也要離開這裡了,回到昭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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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的篇章中,筆者無數次強調了夏文明是一個強烈的祖宗崇拜的文明,這種崇拜使夏文明對歷史的記載異常的慎重,在世襲制度大致被消滅後,史官卻以世襲的形式繼續傳承下去,他們專業而具有崇高的精神,務求真實而不畏懼死亡,其中最大的史官家族就是如今中國的皇族,直到如今他們依舊保持著記史的習慣,用傳統的紙筆,夏人稱之為傳承。——《全球通史·古代中國文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