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敢言準,若陛下不棄,可試卜之。”
他本門功法雖然不是預言系,但所讀裴玄仁的藏書中相關內容也有不少,況且當年還跟郄儉同行千里,相互探討,得著不少收益。蓍佔、錢卜,那都是能夠拿得起來的,雖說準確性完全不敢保證,但算算漢朝的前途、劉協的生死嘛……這還難不倒他張伯爵。
只是他身上並沒有占卜的工具,於是向劉協請求,要一支竹筒和六枚錢。竹筒好說,至於錢……劉協還真沒有,只好臨時向董承商借。
張祿裝模作樣地淨手潔面,然後凝定思緒——香就不焚了,估計沒地兒掏摸去——隨後晃動竹筒,按順序倒出來六枚五銖錢。上下一排,兩個正面、四個反面,合起來上離下坤,是個“晉”卦。
他想了一想——不是在研究該怎麼解,而是在琢磨該怎麼湊——“《易》曰晉:‘康侯用錫馬蕃庶,晝日三接’,此吉兆也。漢之復興,必用諸侯。”
劉協一皺眉頭,問:“今詔雖下,而州郡不至,輸亦不入,何得為用?”我又不是沒去央告過各路諸侯,打去年逃出長安我就到處求爺爺、告奶奶了,問題沒人肯搭理我啊。
張祿笑道:“陛下前在安邑,州郡何得相助?今至雒陽,時日尚淺,故未至也……”你上半年基本上呆在安邑,那是河東太守王邑的地盤兒,又有河內太守張揚相護,其它州郡就算想來扶保天子,人敢來嗎?要麼必然受王邑、張揚的挾制,反倒為他人做了嫁衣裳,要麼就必須鳩佔鵲巢,跟那王、張二人打過一場啊。如今不同了,您返回舊都雒陽,這兒是一片空白地,只可惜時間還太短,各路諸侯還得先觀望形勢、商量對策,不可能那麼快就趕過來救駕哪——你彆著急,多等幾天吧。
劉協半信半疑,說:“若如卿言,國家之福也。”然後又問:“未知誰肯相救?可得佔否?”
張祿心說我不再玩占卜了,這硬湊《易經》實在太費腦筋啦——“可試為陛下算之。”我掐手指頭好了,你也不知道我計算的經過,我可以放心大膽地胡謅。於是右手籠在袖中,裝模作樣地一番掐算,最後給出的結論是:“所謂‘杼柚其空’。”
劉協不解:“此何意耶?”
張祿莫測高深地一笑:“天機不可洩露也,陛下久而自知。”
劉協想了一想,不得要領,覺得還是等會兒召些博學的大臣過來,再一起參詳吧。隨即又問張祿,說照您的意思,漢朝得諸侯之力,有機會苟延殘喘下去,就不知道還能夠延續多長時間哪?張祿舉起右手,先手掌朝向對方一擺,接著又反過來一擺:“不下十年,多則餘不得而知也。”
他是真記不清具體年份了,但印象裡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遷都許昌以後,又打官渡、又打赤壁,完了還差點兒被關羽突入中原腹地,前前後後,怎麼也得超過十年了吧?
對談既畢,劉協還想賜宴,被張祿婉拒了——張祿眼觀六路,就察覺到旁邊兒董承面色有些不悅,當即明白:董國舅根本拿不出什麼東西來請客啊!我就算在山上吃不到什麼好東西,那也沒必要跑你這貧民窟裡來打牙祭吧?
“餘辟穀已久,無須飲食。”
他不打算跟這兒多呆——雖說對皇權、朝廷全都無感,終究眼瞧著一箇中原王朝破落到這般地步,心裡也不會有多好受——趕緊說自己還要去陽城訪友,就此退出揚安殿外,又跟徐晃等人拱手告辭,然後翩然而去。
董承還不肯放過他,說你救過我女兒,我卻無以還報,實在於心難安……這麼著吧,我多送先生你一程,權當報答好了。
可是等到身邊兒再沒有旁人了,董承突然湊近一些,壓低聲音問張祿:“先生適才所算,‘所謂’句,得非一‘曹’字乎?”
張祿不禁吃了一驚,心說我還當你是個大老粗呢,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