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他們兄弟二人獨處,江澄帶著魏無羨去了另一座墳墓前。
墓碑上未標明墓主身份,僅刻著“江氏之墓”,而且此處墳墓顯然比先皇后的更為陳舊。
江澄祭拜後,長嘆一聲:“人界江氏一族慘遭滅門,身首異處,屍身被拋至亂葬崗,我當時無權無勢,無法將他們一一安葬,只能取來他們生前之物,在此立下衣冠冢。”
魏無羨憶起初至京城,於刑場所見的那家人,那時他亦無力施救,僅能為其降下一場雨。
“抱歉,當時我在,卻未能救他們。”魏無羨歉然道。
江澄道:“是嗎,那日我也在。”
聞得此言,魏無羨有些難以置信,他未料想江澄會如此平靜。
“怎麼,你就非得要我痛哭流涕,責罵你一頓,將罪責歸咎於你,你才滿意?”江澄輕笑。
魏無羨輕咳一聲,道:“那倒不至於。”
對於江宇和江雲的死,江澄早已釋懷,“害他們性命的是黑狐妖,你傾盡所有剿滅黑狐妖一族,我理應謝你才對,替我為他們報了仇。”
他起身,拍去腿上的塵土,輕聲道:“謝謝,也……對不起。”
謝他為兩界所做的一切,使天下重歸太平,也對不起他,未能與他並肩作戰。
謝他替他人界的爹孃、家人報仇,讓他尋得親生爹孃和阿姐,也對不起他,前世將所有怨恨皆加諸於他身上。
魏無羨微怔,仰頭望向逆光而立、垂首的江澄。
前世他們看似和好,卻從未言和,全仗藍忘機和藍曦臣的關係,才偶有拌嘴。
今生他們雖明言要和好,但有些話仍未說出口。
這二人,一個將事藏於心,一個性子倔強口難開,即便表面如親兄弟般親密,私下卻仍有一層隔膜未破。
魏無羨突然面露厭色,道:“師弟,你好生肉麻。”
江澄橫他一眼,轉身離去,連與他爭執的心思都沒了。
他就不該和魏無羨說那麼多,兩次,他難得主動,結果魏無羨總是一副不正經的模樣。
與他獨處,無論何等嚴肅的話題,都會變味。
魏無羨緊緊跟在他身旁,喋喋不休地喊著他師弟,描述著江澄剛才說那兩句時的神情。
江澄被他擾得心煩意亂,手中變出一把匕首,作勢割破自己的手掌,威脅道:“再說,我毒死你!”
“……你毒,你厲害。”魏無羨老實噤了聲。
江澄輕哼一聲,甚為滿意。
魏無羨雖為至高無上的九尾狐妖,乃妖族新王,待他日修煉有成,必擁有毀天滅地之妖力,但江澄亦非善類。
九瓣血蓮妖渾身是毒,縱有咒枷封鎖,其血亦為劇毒。
或其一滴血殺不死九尾狐妖,但足以令他難受數日。
比起妖力強盛,毒更為可怕。
他們回到藍忘機和藍曦臣身邊,見此二人關係恢復如前,他們便也安心了。
魏無羨縱身一躍,藉著走在他前面的江澄的肩膀躍至藍忘機懷中。
他這一腳跺下,害得江澄身子前傾幾步,直直摔倒在藍曦臣懷中。
“魏無羨!”江澄怒視他。
他對著他做鬼臉、吐舌頭,肆無忌憚地挑釁他,全然忘卻剛才自己是如何被威脅的。
有藍忘機為他撐腰,他絲毫不怕江澄這株毒蓮花。
藍曦臣無奈勸道:“無羨,勿再激怒晚吟了。”
見江澄怒不可遏,藍忘機也怕他衝動之下真會對魏無羨動手,哪怕於他們而言只是小打小鬧。
他輕撫魏無羨的狐狸腦袋,語氣寵溺,道:“魏嬰,別鬧了。”
藍忘機既已發話,魏無羨這才安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