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忽然想起,曾經他作為藍忘機的貼身侍從時,管事姑姑教給他的規矩。
藍忘機喜靜,受不了苑中有太大的動靜,本意只是讓他們小聲些即可,然而侍從們卻誤會了他的意思,凡事都極為安靜。
對此,藍忘機也懶得糾正,便將錯就錯了下去。
倘若要去書房給藍忘機端茶倒水,需先輕敲門框,不必等屋內人回應,直接推門進去將托盤放下,離開時要記得行禮,無論藍忘機是否在看。
其中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持安靜,切不可打擾藍忘機看書。
多年前便有如此規定,沒想到多年後依然如故,毫無變化。
魏無羨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舌尖感受到的是清淡的苦澀,再細品,又有一絲甘甜,是藍忘機的品味。
正當他想在書房稍作探尋時,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這次侍從並未沉默,朗聲道:“殿下,澤蕪君到訪。”
魏無羨心下一緊,當即端正了姿態,坐回去,拿起書繼續裝模作樣。
他清了清嗓子,沉聲道:“進。”
“兄長。”見藍曦臣走來,魏無羨站起身,恭敬地對他施禮,順手為他倒了杯茶。
藍曦臣頷首回應,看著魏無羨剛放下的書,問道:“忘機可是有什麼心事?”
魏無羨一怔,道:“並無。”
然而,他心中卻暗自驚歎:“我又非藍湛,藍大哥怎瞧出我有心事?”
藍曦臣似是真的看出了他心中疑慮,輕笑一聲,解釋道:“你的書,反了。”
低頭看去,書果然是反著放的,合著方才侍從送來茶水時,就已經拿反了,難怪那名侍從看了他一眼。
他故作淡定將書擺正,略有尷尬地問道:“兄長來此,所為何事?”
藍曦臣道:“聽說……無羨回來了,特此前來看看,為何不見他的人影。”
魏無羨面露疑惑,眉頭微皺,凝視著藍曦臣。
眼前人一身白衣,頭戴抹額,依舊是那副清煦溫雅、凌然若仙的模樣,和他記憶中的藍曦臣毫無二致。
然而,他總感覺,眼前之人應該並非藍曦臣本人。
魏無羨試探道:“江晚吟。”
藍曦臣身軀微震,臉上原本溫和的笑容顯然有些掛不住,他強作鎮定,緩緩道:“忘機,為何突然提及晚吟?”
魏無羨笑出了聲,“別裝了,江澄,我一猜就是你。”
“藍曦臣”打量著眼前突然變得不再端莊的“藍忘機”,心中已然明瞭,“魏無羨?”
“你不回家尋你家藍渙,來我府上尋我何事?還扮作藍大哥的模樣。”魏無羨伏於案上,單手托腮,問道。
江澄坐於一側,輕嘆一聲,道:“藍曦臣不在小院,蘭室也尋不到他,我便來尋你了,但我並無玉牌,只得化作藍曦臣的樣子混入。你又緣何要扮作藍忘機的樣子?”
魏無羨擺了擺手,道:“莫要再提,含光苑的侍從都是新來的,無一人識得我,我也沒玉牌,唯有如此方能入內。不過,他們兄弟二人也不在含光苑就是了。”
江澄好奇問道:“你是如何察覺我並非藍曦臣的?”
魏無羨道:“其一,藍湛與藍大哥的抹額在我們手中,他們應當不會佩戴抹額外出。其二,喚我無羨著實難為你了。”
江澄解下額頭的抹額,收入懷中放好,這一點確實是他的疏忽。
二人於書房閒聊,渾然不知有一輛馬車正朝著含光苑徐徐駛來。
馬車停穩後,馬伕恭恭敬敬地攙扶著馬車上的二人下車。
此二人正是藍忘機和藍曦臣本人。
他們本在蘭室講學,宮中卻突然有人前來傳召,就連藍啟仁也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