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不已的方誌遠揚手大叫,正巧方修文也看到了車前頭和車伕並排坐著的老張頭,目光正往這邊望過來。
分開幾個月再次見面,大家都很激動,然而大路上實在不是敘話的好場所,方修文去範氏的車前問候了一聲後,就鑽進了胡氏的馬車,一家人直奔楓樹衚衕的宅子。
方誌遠利落地跳到了地上,三兩步奔到正門前,一雙眼珠子骨碌碌轉個不停。摸摸門口的石獅子,拉一拉大門上的獸首環,好奇又興奮,精力旺盛得不得了。
方修文先去攙扶著老孃下了車,再回來抱小兒子招呼妻子小心,又回頭叮囑兩個閨女。他懷中的鵬哥兒看到哥哥在那邊搗鼓不休,哪裡安生得下來,也“哥哥,哥哥”地嚷個不休,小身子拼命往方誌遠那邊掙。方修文無奈,只好將這小胖墩放下,牽著他的小手過去大兒子那邊。
“哥哥,哥哥!”鵬哥兒瞪著小短腿,口水滴答地指著門上的獸首環,要方誌遠抱自己去拉。方誌遠抱起弟弟讓他去玩那門環。方修文見大兒子抱得吃力,便過去一把接過小兒子。
“這就是咱們的家呀,這大門比咱們在潭陽的宅子氣派多了!”方採菱打量完發表著感想。方采蘩道:“氣派不氣派地另說,至少這宅子是咱們自家買下了,房契在咱們手裡,而潭陽那宅子是官府的,咱們不過暫住而已。”
胡氏感嘆道:“加上翻修,前前後後差不多花去三千兩銀子,將咱們的家底都給掏空了,能不氣派嗎?京都的東西就是貴啊。有三千兩銀子,咱們在潭陽別說買下這麼一座宅子,就是再買幾個莊子都夠了。”
見妻子猶自肉疼花了三千兩銀子,方修文忙道:“這可是京都,天子腳下,豈是潭陽可比的。就是這宅子,若不是羅大人的面子,那樣的價錢人家還不肯賣。原主也是家中出了大事,急需銀子回原籍週轉,不然人家根本不捨得賣,須知這樣的地段這樣的宅子,放眼整個京都都不算多。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那個店了。”
想起前世京城的令人咋舌且不斷上漲的房價,方采蘩是相當認同老爹這種及時出手不徘徊觀望的作法。不過也理解老孃,一大家子到了京都,到處都要花錢,偏偏手中的銀子差點沒被掏空,心頭髮慌在所難免。
為了扯開話題,她順手指了指對面,問自家老子:“爹爹,對面的房子瞧著也極氣派,住的應該也是官宦人家,只是為什麼大門緊閉。”
這條短巷就只有方家和對面兩戶人家,方家門前此刻好些車輛,下人們來來往往地搬動著箱籠很是熱鬧,對門人家卻大門緊閉很是冷清。
方修文道:“那是一座空宅子,之前是一個姓章的將軍家的宅子,此人因為十年前黑山之戰將大晉的軍事機密透露給西戎人,被滿門抄斬。這宅子也被收歸朝廷,一直沒處置,空了幾年了。”
“原來是這樣,這麼好的宅子就這麼空著不住人,長此以往不得朽壞了。”胡氏覺得可惜。方採菱卻道:“管他朽壞不朽壞,反正不是咱們家的。巴不得它一直空著,省得有人和咱們爭這條路。”
胡氏嗔怪道:“這孩子,說什麼呢?這路這麼寬怎麼會爭起來。有個對門對面的鄰居,那大家平日裡可以相互走動走動不好啊。”
方採菱皺了皺鼻頭:“那若是遇上個於寡婦那樣的,娘也願意跟她對門對面地住著?”胡氏劈頭一巴掌拍過去:“臭丫頭,存心惹你娘不高興呢!”方採菱縮了縮脖子,一頭跑進了大門。
“蘩姐兒,進去了,發什麼呆呢這孩子。”胡氏已然走進了大門,回頭見大閨女還站著不動,便大聲招呼她。“好,這就來。”方采蘩應了一聲,低頭走了過去。
蘩姐兒怎麼聲音發顫眼眶發紅,分明是在傷心難過。好好地怎麼就難過起來了,方才沒誰責罵過她啊?胡氏愣了片刻,隨即就明白了,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