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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要去做傻事,明知道是悲劇,就應該避免發生。不,我們不要給這個世界,多製造一對怨偶。”

“怨偶?”“是的,如果在一年前,我們結合了,也就算了,現在,你愛的不是我,我愛的也不是你。組織傷心家庭的結果,是製造了一個破碎家庭。不,不!我寧願抱獨身主義,也不組織破碎家庭!”“言之有理!”他大聲說:“我要敬你一杯!”

他們又幹了杯,再叫了酒,兩個人都不知道是第幾杯了,都有些搖搖晃晃,昏昏沉沉了。

“既然不組織傷心家庭,你預備怎麼辦?”他問。

“我不知道。”她啜著酒,側頭沉思,微笑著。“我要走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沒有人的地方去。你呢?”

“我也要走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沒有人的地方去。”他說。“這樣吧!”她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我往南極走,你往北極走,走到之後,我們通個電話,互報平安!”

“妙極了!”他大為歎賞:“咱一言為定!”

“乾一杯!”她舉起杯子。

於是,他們又笑,又碰杯,又幹杯,又叫酒。然後,靈珊是糊糊塗塗了,她喝了太多太多的酒,她只記得自己一直在笑,一直在笑,那邵卓生一直在說,一直在說,他們一直在舉杯乾杯,舉杯乾杯,……然後,他們吃了牛排,酒足飯飽。然後,他們不知怎的到了火車站,然後,他們似乎買了兩張車票,一張到南極,一張到北極。

她最後的記憶是,她上了到“南極”的車子。

第二十章

醒來的時候,早已紅日當窗。

靈珊有點兒恍惚,抬頭看看屋頂,伸手摸摸床褥,一切都是熟悉的,親切的,這是自己的褥,這是自己的家!怎麼回事?她搜尋著記憶,昨夜,昨夜和邵卓生吃牛排,喝了酒,然後,他們去了車站,依稀買了兩張車票……為什麼自己竟睡在家裡?她坐起身子,頭仍然有些昏暈,卻並不厲害。是的,那只是一些紅酒,紅酒不該讓人大醉不醒,不過,如果大醉不醒,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一聲門響,劉太太推門進來。

“怎麼,醒了嗎?”劉太太問。“你快養成醉酒的習慣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回事?”

“我……”她一開口,就覺得舌敝唇焦,喉頭乾燥,劉太太遞了一杯水給她,她一仰而盡。望著母親,她困惑的說:“我怎麼會在家裡?”“你自己回來的。”“我自己回來的?一個人嗎?”

“大廈管理室的老趙,把你送上來的。他說你下了計程車,一個人搖搖晃晃,他就把你扶上來了!”劉太太盯著她。“你知道你回家時是怎樣的嗎?”

“怎樣的?”她一驚,心想,準是出夠了洋相,低頭看看身上,已經換了乾淨睡衣。

“放心,你並沒有衣冠不整。”劉太太看出她的心思,立刻說。“可是,你手裡緊握著一張到臺南的車票,嘴裡口口聲聲的問我,是不是南極已經到了,還叫我打個電話給邵卓生,報告平安抵達,你這是什麼意思?”

靈珊怔了好一會兒,陡然間,她就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荒唐荒唐!荒唐透頂!哈哈,我買了去臺南的車票,要去南極,已經夠荒唐,居然不上火車,而上計程車,更加荒唐!我心目裡的南極地址,竟是自己的家,尤其荒唐!回了家,卻當作到了南極,簡直集荒唐之大成!哈哈,荒唐透頂!”“你還笑!”劉太太皺著眉罵:“你不跟鵬飛學點好的,就學他喝酒,又毫無酒量,一喝就醉!”

鵬飛,鵬飛,韋鵬飛,這名字像一把鋒利的刀,從她心臟上划過去。她吸了口氣,仍然笑容可掬。

“我的南極,不是遠在天邊,而是家裡!”她又笑,笑得頭都抬不起來。“我要到天邊去,卻回到家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