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儲物匣子;拿出了王公貴族府內才會時刻備著的火信子;又摸索著回到了桌邊,啟開火信子的蓋子,欲滅未滅的火星在黑暗中尤為明顯,輕輕吹了吹這火信子;欲滅未滅的火光亮了些;納蘭涵執過桌上的油燈,點了點;卻未燃著。
畢竟這工作平常都有丫鬟來完成;身為世家千金;又為當朝院判,說不上天之驕女,卻也絕非柴門佳麗,這種傭人丫鬟的活兒,做起來確實生疏些。
待油燈被點亮,一跳一跳的昏黃色火光照亮了略沁了些薄汗的俏顏,納蘭涵緩緩舒了一口長氣,合上了手中的火信子,緊了緊身上因動作而略有松落的墨綠色裘袍,轉身回到了桌匣邊,輕輕拉來,將火信子豎著插回,又慢慢關上,儘管動作輕柔,但這聲音在寂靜的過分的夜裡,還是格外的明顯。
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的納蘭涵來到了書架前,白皙的柔荑輕攥著墨綠色裘袍的兩邊,精緻的柳眉微微蹙起,想著既然睡不著,不如看看醫書,趁著人靜夜深也整理下百醫會的摺子,倒也是充分利用,也省得盡是想些有的沒的事情。
如削蔥般的指尖反覆的略過一本本醫書,最後停在了一本《百草經》上,緩緩抽出書來,回到桌邊,拽著墨綠色裘袍坐好,攤開書,研讀了起來,似無意般伸手執起了茶壺,想要倒一杯茶水,卻恍然記起剛才便有過此舉動,無奈的搖了下頷首,粉紅色的唇瓣不禁連帶嘴角,微微勾出個俏皮的弧度,綻出個平日裡極難在納蘭涵臉上看到的發自真心的笑容,如水的美眸裡波光依舊,時而閃著燭火的光,忽明忽暗。
低頭繼續翻讀,紙張發出嘩啦嘩啦的響聲,卻也沒有影響到納蘭涵的專注,此時的她,像一個認真專研的孩子,對著自己不解的問題嚴肅的皺眉思考著,孩子般的微微側著頭,似在質疑著什麼,片刻後,又似想通般露出滿足驕傲的甜笑。
執著書,起身來到桌案旁,伸手拿起懸在桌子上筆架中的毛筆,沾了沾硯臺,習慣性的想把自己的想法圈注在書頁上,卻發現硯臺裡沒有墨汁,現在是深夜,呼人研墨也確實不方便了些,想到這裡,納蘭涵漂亮的柳眉不禁又懊惱的皺在了一起,正躊躇之際,忽的記起康家小王爺似乎送過自己一支不用研墨添筆便能隨時寫出字的‘筆’,當時並沒在意,而且外形也著實簡略粗製了些,就沒在意,記得隨手鎖奩在自己的物件盒內。
回到圓桌邊,扣下手中的書,執著油燈轉身來到了內室,翻找起來,不一會兒,一個下邊用白色紙張纏起,上端是黑色的,狀如國畫中勾勒邊框的毛筆花枝俏一樣的東西,就出現在了納蘭涵手中。
把東西歸位收拾妥帖後,納蘭涵才又執著油燈,握著找到的物品回到了外廳的圓桌旁。
將手中的東西放在書邊,納蘭涵這才放下手裡的油燈,拿起竹籤挑了挑燈芯和燈油,原本略暗的燭光跳了跳,明亮了起來。因為翻找時運動而略出了些薄汗,於是納蘭涵順手也鬆了鬆身上的墨綠色裘袍,雖然身為大夫的她知道這樣易受風寒,對身子不好,但知道畢竟只是知道。
坐回圓桌前,翻過書來,執起那奇怪的筆,看了看筆尖,將信將疑的寫了下,卻驚喜的發現,真的寫出了字來,先將驚訝與好奇放在一邊,專注的圈點完對書上語句的看法與評價,雖然納蘭涵學的很快,但寫起來還是有些不習慣,不過寫的卻很認真。
在畫上了最後一個句號後,納蘭涵輕出了口氣,素手輕掩檀口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然後低頭看向手中這支奇怪的筆,樣子還是和第一次見到時一樣的感覺,粗製,簡略,甚至看起來有些鄙陋,這讓人一點也想象不出送這隻奇怪的‘筆’的人,外貌是那樣的俊美,地位是那樣的顯赫。
不過不得不說,這支奇特的筆,還真是好用又方便。
無意間的抬起頭,隨意掃過的視線停在了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