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子歸你既然做了公主,別的沒有,錢大概是有的。”望著女孩兒明媚的笑容,不禁倒出一句心裡話,“子歸,其實,其實,看到你在西京過得好好的,我心裡覺得,你沒有留在楚州,也許不是壞事……總之,看到你不但活著,還過得很好,我覺得,挺高興的……”
羅淼繼續繃著一張臉,杵在旁邊不出聲。
女孩兒十分感動,靜靜站一會兒,最後用了輕快的語調道:“我這就去張羅錢的事。”一面把小歌小曲叫過來,“羅大哥,自落,這兩個是我身邊的人,你們叫上花二叔,在府裡隨便逛逛。這兩天也不要著急,就讓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可好?”
拜見完太師和小侯爺的當天,花有信三人就走了。這一趟耽誤時間太長,著急回去。三件信物中,寧愨留下了前兩件,第三件屬花家傳家寶,自須還給花有信。賜了一面理方司鑲金牙牌給他們,就是粱永會見了也不敢怠慢;同時叫外衛所在東邊指定專人負責,與關外義軍保持聯絡,互通訊息。
三人牽了宜寧公主贈送的好馬,背了公主殿下急切間張羅的千兩黃金,在西京城郊與三兄妹告別。
子歸道:“花二叔、羅大哥、自落,路上小心……”明知這一分手,很有可能就是生離死別,淚水聚在眼眶裡,強忍著不掉下來。
“子歸……你也多保重!……”
花有信看侄兒模樣,很有幾分兒女情長。乾脆站開一步,和子周旁邊說話。
羅淼走到子釋面前,兩個人都沒有開口。
子釋一個字都懶得說。在這麼一個立場不同關係微妙的知情人面前,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管是自己的事、對方的事、眾人的事、義軍的事、朝廷的事……家事國事天下事,哪一件都透著無奈與慘淡,不如不說。
羅淼細看他兩眼:比起當年,更高挑些,成熟些,也……更漂亮了。那天乍一重逢,頂著伯爵頭銜的他滿身清逸富貴,說不出的陌生。可是,幾天相處下來,此刻面對,落在眼裡的感覺,卻比從前那弱不經風的印象還要單薄許多,似乎真的不定什麼時候就吹散了曬化了……與此同時,渾身上下又透出一股無法言說的硬氣,一種隱忍不發的冰寒冷冽,就跟三九天剛下過大雪,裹在軟綿綿雪褥裡頭冰錐子似的。而這又冷又硬的冰錐子,竟似不是要扎別人,反是扎自己……
他想問“那姓傅的跟你是什麼關係?”“聽說你天天忙著抄書,抄那個有什麼用?”“顧長生到底為了什麼沒跟你在一起?”“你心裡還有沒有惦記著他?”……他不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問,但是,終究還是一句也沒問。他還記得從前他多麼愛笑,愛說話,一張嘴能把死人說活,也能把活人氣死。而現在……
該走了,羅淼忽然覺得不能這麼一句話也不留。衝口而出的是:“子釋……看到你還活著,我覺得,我覺得……很高興。”
子釋猛的抬頭,燦然一笑:“三水兄,多保重!”
結果,羅三水同學走出五十里還在想:“他後來不是一直叫我“羅兄”麼?怎麼又變回“三水兄”了?……”
晚上,傅大人來了。不管子釋一臉冷淡,自顧自把引薦花二俠三位拜見太師和小侯爺的經過彙報了一遍。最後笑道:“我才知道,你那個弟弟,不光有把快刀,還有一張利嘴呢。在太師面前一二三四頭頭是道,放眼朝廷,可沒幾個人有這般口才膽色。也是,不看看誰教出來的……我覺著,太師的意思,挺賞識他初生牛犢不畏虎的勁頭,只怕要調他去策府司也說不定……”
子釋低頭寫字,不搭腔。
傅楚卿瞧了一陣,看見素箋上一行行搖曳生姿,想起春宮圖冊的配詩來,霎時裡渾身滋溜溜潮熱難耐。抬眼覷他神色,隔著桌案都覺清冷逼人,那股熱浪又嘩啦啦全退了下去。
閒著也是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