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不是出來的急嘛。咱們見天地盼著府裡帶話去可以來瞧姑娘,東西早就是備好的,都是平日裡姑娘愛吃的,沒成想急急地往這邊來,居然忘了,回頭叫你表哥再送了來。”王老太太連忙站起來打著圓場,趁著沈如蕙端茶的時候,向兒媳婦使喚著眼色,用手指了指外面又搖了搖頭。
王娘子略定一定換了一副模樣道:“這是怎麼說的,一家子骨肉,萬不可鬧得這樣,倒叫你姨娘泉下不安。舅母給你賠個不是,我一婦人,不比姑娘四書五經地學著,哪裡會說個話,倒叫姑娘生氣,是我的不是了。”
沈如蕙喝了一口茶輕輕放下杯子。“你說的對,一家子骨肉親人,就算我不想承認,但姨娘畢竟姓王。何必臉紅脖子粗的,倒叫人笑話。”
“是,是,是,姑娘說的是......”王老太太回到桌邊又坐了下來。
“才我說的總是夢見你姨娘這話可不是假的,我想著,是不是這麼多年,咱們不曾到寺裡為她頌經化錢的,叫她挑了咱們的理?”
沈如蕙聽得這話倒是一愣,她想起那日與關緒說的話來,關緒說起與他姨娘在寺裡祈福,並且供了往生牌。她當時是誠心誠意想著有機會為王氏也供一個的。她是重生回來的,所以,她很相信這個,難不成,王氏真的託夢給王老太太,叫王老太太提醒自己?
“老太太說的對,這件事我會想著的。”
“我就說姑娘是孝順的,我倒是打聽過,這頌經放在正月裡最是靈驗的。姑娘若是定下什麼時候去,打發人去告訴咱們,我陪姑娘去。”王娘子興奮地道。
沈如蕙一邊聽著一邊點頭,正月十五之前是不可能了,挨家挨戶地參加春宴,根本沒有時間,正月十五還有一年一度的冰嬉,怎麼也得正月二十左右,在學堂上學之前。
“好,我知道了,我這邊定了時候便去通知娘子,娘子若是得空,便一同去。”
“得空,得空,怎麼會不得空”王娘有些興奮地道。
“金鈴,把東西拿來。”
正事說完,沈如蕙是一點也不願意讓她們多待。她對王家自有她的計較和安排。
王家婆媳看著金鈴拿出來的不大的包袱,有些失望。
金鈴把包袱放在桌子上開啟,首先是三吊銅錢,下面有幾件舊的衣裳,還有一批新料子。
“我在府裡的境況你們也知道,且我年紀也大了,說話間也到了太太給議親的年紀了。再不可能像往前那樣又哭又鬧地為你們去多要那幾兩銀子。看你們的穿著,想來日子也過得去,這些個拿回去,過個年是沒問題的。”
王娘子雖不高興,但看著今時不同往日的沈如蕙,不滿的話終是沒敢再出口。
王老太太則手腳麻利地繫好包袱,堆著笑道:“曉得姑娘不容易,有這些已是儘夠了。天也不早了,咱們就不打擾了。咱們家去等著姑娘的信,好歹提前知會咱們一聲,我好給我那苦命的女兒多做幾樣她愛吃的小食。”說完又假模假樣的擦了擦眼淚。
沈如蕙站在窗前,窗欞上糊的綃紗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物,可沈如蕙就好似能看到那婆媳一扭一扭地走出了沉香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