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向他母親道:「母親大人,天色已晚,該回去了。」
徐元霆頗覺奇異,這個少年唇色泛白,似乎一直在控制著自己,他對他母親也似乎十分無情,只冷漠地叫她「母親大人」。
她彷彿沒聽到一般,恨恨地看著徐元霆,彷彿要剜出他的心,聽到兒子的話時,臉上擠出一絲虛弱的笑容:「楓兒,這是你徐伯父,快叫人。」
裴家在金陵亦有子弟,裴五比徐元霆略小一、兩歲,裴楓叫他伯父並不為過。
裴楓半仰起臉,看了徐元霆許久,依舊是青白著臉色,一句話也不肯說。
徐元霆便道:「裴夫人,天色的確是晚了,看這樣子,恐怕還會下雨。你還是帶賢侄回去吧。」
感覺到兒子隱隱的怒意,她似乎也有些慌亂,抓著裴楓的手:「怎麼不叫人呢?一點禮貌也沒有……」
裴楓冷笑道:「母親自然知道,又何必問我?」
「小孩子不懂禮數,你別見怪。」她忙不迭地向徐元霆賠禮,目光滿含幽怨。
徐元霆慢條斯理地道:「無妨。小孩子總有些脾氣,我有些事情,卻要先走了。」
他的驕矜傲慢終於讓她絕望,從齒縫中擠出發顫的幾個字:「那便……告辭。」匆匆拉著裴楓便往城門行去。
徐元霆原本與他們同路,但為了避免同行,於是仍然站在梨花樹下,看著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也不知站立多久,只覺得似乎有雨絲灑落身上,轉頭去看肩上時,衣裳已微微溼潤了。
而正在這時,一把傘為他遮住一片天空,那執傘的紅衣男子含笑晏晏,也不知在旁看了多久。
「走罷?都下雨了。」
「還有什麼地方可去?」他迷茫地看著赤龍主,彷彿那個離去的女子帶走了他所有的魂魄。
赤龍主慢慢斂起笑容,溫言道:「一層秋雨一層涼,現在也挺冷的了。我們去喝些酒暖暖身吧。這附近有個酒肆似乎不錯。」
「借酒澆愁麼?」他像是發現自己的脆弱被赤龍主如此近的距離碰觸,立刻清醒過來,就連笑意也似乎有些尖銳的諷刺。
赤龍主卻仍然十分溫和:「你上次說帶我去吃麵,我還沒吃過呢。就當陪我,如何?」
徐元霆被他纏得無法可想,只得帶著他,穿過兩條街,繞到一條巷子裡,一個黑漆漆的麵館。赤龍主看到那桌子上一層的油膩,也不在意,一屁股坐了下去,卻被徐元霆皺眉拉了起來:「別坐這裡!」
赤龍主大惑不解,只得隨他起身,卻見徐元霆和店主打了招呼道:「店家,來兩碗麵。」
那店主想是許久不會見他,似乎十分激動:「徐三少爺?你、你回來了?」
「回來了,樓上的座位還在麼?」他問道。
「在的,還一直給你留著呢!」那店家引著兩人上了一架狹窄的木梯,赤龍主果然看到樓上還有幾個廂房,廂房的窗外正對著秦淮河,河上已是燈火闌珊,看不到水光了,無端地添了些許暖意。
徐元霆當年就常常與自己的未婚妻私下在此地相會,樓上的座位就是讓店主添置的。這些年來不可能沒有人來坐,而店主做了不少這種類似的包廂,想必也是因為有許多人貪戀這裡的景緻而多次光臨的緣故。
除了兩碗麵外,徐元霆還另外叫了幾瓶燒酒,幾樣小菜。
他麵條吃得不多,只夾了兩筷便放下不吃了,單在那自斟自飲。
赤龍主早就有些餓了,此時看那湯清面韌,上面澆了一瓢羊肉,撒了些蔥末,翠綠爽滑,鮮香無比,不由食指大動,吸溜幾下,很快就給他吃下了一碗,看到徐元霆不動筷,於是自顧自地將他的面也一併端來吃了。
徐元霆並沒有阻止,慢慢喝著酒。
烈酒入喉嚨,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