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定,從權可以,但是軍官若是想要獲得相應的級別,總要完成了講武學堂的相應學業才行。不過對於那些軍官們而言,講武學堂中真正可怕的不是各兵種的課程,也不是其他兵種的課程,而是最基本的識字課。
“左,金也,右,襄也。金者,五行之一,爾等平日裡使用的刀劍就是金,侯爺下發的折色也算作在金的範疇裡面;襄者,取的是包裹的意思。這一左一右合在一起就是鑲,鑲紅旗的鑲、鑲白旗的鑲,鑲藍旗、鑲黃旗,都是這個鑲,很形象,就跟韃子的旗子一樣,外面的布條包裹著裡面的布料。必須把每一劃都記清楚了,這是到了戰場上必要用到的字。”
說著,那個負責教授識字的申先生便拿起炭筆在白板上把這個鑲字又一筆一劃慢慢的寫了一遍,好讓下面的那些軍官們能夠記清楚。
下面的軍官們原本對識字課都還是心存戒懼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返回來,這位姓申的先生似乎沒那麼不好說話了,教授識字也比以前生動許多。
就像這個鑲字,在坐的幾個沒有完成這一期學業的老學員還記得,四省會剿之前這位申先生就是直接把字一寫,也不解釋,更不像現在這樣還告訴這是韃子八旗裡起碼四個旗是要用到的字,就那麼幹巴巴的讓記住了就完,轉天檢查記不住的就罰。而現在,不只是寫得比以前細緻了,還填了一份解釋,只是那份含著快意的咬牙切齒卻還是讓人感到些許不解。
“這個申先生是個寧波人,耕讀傳家,父母早亡,跟妻子相依為命,後來杭州駐防八旗進駐寧波,一個軍官把他妻子給搶去做妾,當地的官府也不敢管,他就跑到了四明山投軍。不過這人是個酸秀才,不比只比他早一個多月來投的顧總軍需官和齊總軍法官,侯爺就給他尋了個教書的營生。”
說話的人便是劉成,上一次金華守城,他帶著一眾新兵死死守住了通遠門北面的那個路口,打完了那一戰,身上多處傷口,不過都是較輕的皮肉傷,這一個月下來也能下地走動了。
聽了劉成的介紹,倪良許不由得點了點頭。這年頭,別說是漢軍八旗的軍官了,就算是綠營的軍官這等無法無天的事情也並不罕見,他當初在羅城巖上的時候,一個上山的漢子不光妻女被馬進寶的部下搶走,就連老爹都被打死了。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也難怪那一日這位申先生在漢軍八旗的首級堆裡扒了半天扒出一個首級後會發出那等如夜梟般的狂笑。
劉成是倪良許在傷病所裡認識的,其實兩個人早早就知道對方,只是從沒有見過面罷了。這一次金華守城,劉成在前面與漢軍八旗殺進城的銳士搏殺,倪良許上來充當督戰隊,後來也衝上去殺清軍,屍山血海裡滾出來的交情,使得這兩個平日裡都有些被孤立的漢子很快就成了朋友。
其實除了劉成以外,倪良許最近還和那個雲南來投軍的參謀科學員張恭彥有所交集,說到底還是當時守城的時候一起充當督戰隊的交情。不過張恭彥不太喜歡這個劉成,所以這一次劉成從傷病所裡出來,二人約好了聚聚倪良許就沒敢叫上張恭彥。
劉成是浙江明軍前身的大蘭山明軍第六個戰兵營南塘營的第一批軍官,甲哨第四鴛鴦陣殺手隊的首任隊長,老資格使得他對軍中的很多事情都比較瞭解。倪良許和劉成二人說說笑笑的便離開了講武學堂,很快就抵達了倪良許此前在傷病所裡說過的那家賣寧波小吃的店鋪。
鋪子的掌櫃的還是那個胖乎乎的廚子,不過店鋪卻已經擴大了一倍,乃是像上一次那群食客說的那般把旁邊的空鋪子也盤了下來。只是這鋪面大了,光靠著妻女已經忙不過來了,所以又招了一個小二在鋪子裡幫忙。
“掌櫃的,聽我的沒錯吧,這芝麻是漲了些,可是糯米的價落了,一上一下你也不賠的。”
二人剛剛落座,就聽了旁邊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