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著厚厚的雪花膏,白舒童將乳白的質地推開,沁了一層冰潤在臉上,手上還沾了些,餘下的點在了顧承璟的臉上,順著流暢的線條,緩緩推開。
送走了陳燦,他們閒躺在槐花樹下的一張休閒吊床上,吹著涼爽的風,花簌簌,顧承璟閉了眼,手枕著頭,讓她擦著。
常年戶外訓練,他的膚色偏麥色,白色雪花膏塗上去,都泛了點白。
靜靜地,白舒童手劃過他的每一寸肌理,很輕,輕得如偷來的一樣,也如彈琴一樣,指尖快樂地輕劃過每一處英挺的五官。
顧承璟睜開了眼,一雙黑瞳,沉靜地看著她。
“軍官長,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能借小方用一用嗎?有個朋友來了南京沒了蹤跡,我想讓他幫忙打聽。”
雪花膏還是有剩餘,她一邊說著,一邊牽過他的手,逐一地塗著,連指緣都擦了。兩人五指交扣多回,可不知道為何那麼敏感,指緣位令人酥麻。
面上,顧承璟風平浪靜,垂眸問,“什麼朋友?”
“一個聯大的女學生,寫了好些信給我,可我今天才收到。她應該還在南京,我想找到她。”她塗完了手上的,就鬆開了手。
又轉而懸了一圈,她被人攬在肩邊,被低頭嗅她臉上的雪花膏味道。
“這味道你手上也有啊。”
明明兩人身上塗的是一樣的東西,可是卻總覺得她的香些,吊床因為小動靜而晃盪著,星空都在搖墜,白舒童發邊有落下的槐花,顧承璟隨手拈了一朵別在她耳後,又尋著根源,支起她的下頜,尋到了唇邊去,僅輕貼了下。
旁側傳來了咳嗽聲。
吊床還在輕輕晃動,白舒童推開了顧承璟,見著這會兒的時間,槐花落了他們滿身,於是拿了手帕拍這些白色的花瓣。
吳媽媽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放下了茶,將白舒童倏地拉了起來,要了命地說道,“哎喲,我家小姐對槐花過敏,碰了這一身,怎麼得了。快些,你過來,讓我撲乾淨了。”
白舒童不得已還得假裝咳嗽兩聲,真像花卉過敏似的。
“咳咳咳”她用手絹掩了鼻子。
靜躺了那麼久,早就沾染了許多。
顧承璟跨下吊床,轉而也來到她跟前,也緊著確認她身上有沒有紅痕。
“現在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白舒童搖搖頭,一時迷糊,沉溺其中,而忘記了,迎著關切的目光,趕緊說,“沒事,忘了跟你說了,下次我注意些。”
移了位置,兩人回到了臥室裡,吳媽媽慎重其事地讓她去沖澡,又將她的頭髮又洗了一遍,一邊叨著,“這春季,正是槐花盛開的季節,真的得注意些,可不是開玩笑,我給你吹吹頭髮,今晚我就留下來看著你吧,真怕你三更半夜癢起來。”她也煞有其事地轉過頭對顧承璟,說,“三少,你明天不得早回去基地嗎,她一整晚估計不安生了,可能要麻煩你到隔壁睡去。”
顧承璟看著鏡子裡的白舒童,她梳著剛吹乾的頭髮,方才的話還沒同他說完,可也不留他。
他於是又確認,“要不要請醫生?”
吳媽媽擺手說,“看樣子還不至於發起來,放心吧,三少,今晚我看著她。”
顧承璟每句話都是吳媽媽在答,問的明明是白舒童,卻被阻礙了許多次。
“她不是平時也有在做槐花的香膏,怎麼沒聽提起。”
鏡子裡的白舒童微啟了唇要說話,吳媽媽沒瞧見,趕緊又答,“那些處理過的花瓣,沒事。可這種鮮花要命,我家小姐就有一回因此發了高燒兩天,都難退呢。”
“有這麼一回事?”
白舒童垂下眸子,點點頭。
這說的是白曼露的事。
是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