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荒地之上。
“籲——”
只聽一聲馬嘶,那健碩的四蹄便血如泉湧,登時倒地。來使應聲一翻,雙腳也終於落在了地上。
刑笙笑道:“閣下看,這份物證可還合適?”
“哼!”那人粗眉一立,憤憤道:“攣鞮將軍遣我傳話,邀公孫將軍明日巳時於四舍草原敘舊。”
敘舊?公孫鳳正自納悶,一旁的大將軍已經應了下來。回想刑笙那一手,少年也為之一驚。更不由得看了看那個面無喜怒,做夢都想殺掉的人,心道:方才那“沾衣十八跌”無疑已臻至化境,徒弟如此,那這個當師父的,定然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恐怕即使是暗下殺手,也是毫無勝算。
再看那趾高氣揚的城下之人,如今,只能徒步走完這七舍之路,除此之外,更是要拖著一匹重逾千斤,不良於行的戰馬。饒是身輕如燕,還是不由得粗喘連連。
見如此狀,守城將士,無不高呼,那沉鬱之氣頓掃一片!
可這場戰爭真的能贏麼?
趙可不知道,
刑笙不知道,
公孫華也不知道。
但少年知道,他必須贏。
正是:
關山雁門埋枯骨,
丹鳳只為伊人還
第二十七回
中軍營帳,花白多少發
塞外酒肆,莫把名將誇
陣陣高呼將大將們送下城樓,三軍帳中,聞此佳訊,無不歡欣鼓舞,只道那個獨掌大權的司空必將帶領他們走向勝利,走向生存。而對於那些一度踏入鬼門關的人,他無疑是漫漫長夜的一道光芒,無論這道光芒的背後是什麼,對將要潰敗的大軍而言,他就是希望。即便這希望背後是更漫無邊際的黑暗,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得追隨。
沒有人不怕死,沒有人不想幸福。
一回到帳中,趙可便揚聲大笑道:“哈哈,刑將軍好俊的功夫,真不愧是大將軍的得意門生!”
“哪裡哪裡,班門弄斧而已。”刑笙笑道。
“方才的確漂亮。”公孫華道。這話一出,刑笙的心裡滿是得意,在他眼中師傅的認可永遠高於任何人的讚美。
“公孫將軍,常言道兵不厭詐,您真的要赴約嗎?”公孫鳳道。
“你是在擔心我?”公孫華道。
“我只是擔心這浩蕩三軍能不能功成還鄉。”公孫鳳道。
原本掛著笑的嘴角慢慢落了下來,靜靜看著屏風上的地圖道:“的確,兵不厭詐,如果是我的話,此時援軍將至,駐足未穩,必然會先行突襲。”
“但是匈奴心中沒底,因為帶兵的是公孫大將軍,得手還好說,如果我們的援軍有詐,那必然是血本無歸,所以才會先派使者作為試探。”刑笙道。
“而且他一直想徹徹底底的打垮我,這樣才能滿足他無聊的虛榮。”公孫華道。
“這麼說……”趙可嘀咕道。
“誅人,遠不如誅心。他這也算是他給我讓了一手,意思就是,我給你一天時間,一天之後,便要擊垮你。”公孫華道。
“公孫將軍的意思是,至少匈奴人在明日巳時之前,便不會再做進攻嗎?”趙可道。
“絕對不會。”
聽到公孫華的保證,趙可的心裡也算是吃了個“定心丸”。
還有十個時辰,至少今晚可以毫無顧慮的睡個安生覺了。
“你為什麼可以這麼自信,你這是在拿三軍性命在賭。”少年冷冷道。
趙可一驚,心裡只怪這懵懂少年不知內裡,只怕公孫華動了怒。之前也不是沒有,每次他在公孫華面前提及這個名字,老人總會散發出一份讓人毛骨悚然的殺氣,彷彿置身於九幽山野,厲鬼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