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微微一挑,他感到錯西先生的語氣中透露出了一絲他早就已經十分熟悉的絕望。就彷彿落天雷元帥的絕望,落霞公主的絕望,所有西南蠻荒領袖的絕望一樣。這些誓死抵抗神族的人們,從一開始就已經放棄了渴望勝利的心,他們所做的一切都似乎是在等待死亡的來臨。
錯西先生一向溫文爾雅的面孔上流露著一絲天雄從未見過的興奮,好像一個悠長而迷人的假期就近在眼前,那是死亡帶給他的假期。天雄轉頭看了看周圍的戰士,每一個戰士臉上都有這種他似曾相識的興奮。是的,似曾相識,在神獄的瞭望塔上,自己也曾經體會過這種興奮的感覺,彷彿一瞬間就可以回到夢中的俠客酒家,放下一切難以負荷的重擔,同前輩們痛飲一杯飄香的美酒,享受一生都未曾有過的閒暇舒適。
天雄撤出背後的天下劍,輕輕將劍鋒貼在臉頰上,感受著劍刃上令他舒適的冰寒。
「我的最後一刻就要到來了麼?」天雄默默地問著自己,但是這一次他無法找到心底深處的任何答案,一股無法言傳的壓抑和沉重感撲面而來,令他幾乎無法站立。
「殺啊!」錯西先生看到敵人的法師已經來到自己的咫尺之內,立刻果斷地下達了攻擊的命令。一百一十六個戰士舉著戰刀,長劍和鐵矛閃電般衝出自己的藏身之處,朝著神族隊伍正前方的三名法師拔足衝去。
天雄咬緊牙關,猛地從藏身的碉堡中破壁而出,高高躍起,天下劍舉過頭頂,朝著一名法師的面門劈來。
一切都發生在彈指般的瞬間,當衝在最前面的戰友手中的利刃已經可以傷到三名藍袍魔法師的瞬間,這三名魔法師忽然同時舉起了右手,閃電般唸誦出了一曲簡短的法咒。冰藍色的閃光剎那間從他們的體內放射出來,呈半圓球狀向著正前方急速擴散,藍光閃過的地方迅速結上了厚厚的冰層,很多建築的房簷都掛上了晶瑩的冰柱。
每一個衝上前的抵抗戰士身上都白光四射,彷彿一頭栽進了滿是積雪的雪坡上,被雪花濺了一身,當這一片無中生有的白光瀰漫全身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的四肢再也沒有任何感覺,整個人被當場凍僵在陣地上,無法動彈。天雄雖然高高躍到空中,也沒有能夠躲開這可怕的魔法突襲,整個人凍成一條冰柱,直挺挺地落在地上,仍然保持著高舉天下劍,做勢欲劈的姿勢。
當魔法師們放下高舉的右手,神態悠閒地往後退卻的時候,神族的陣列中響起了一片歡呼讚賞的呼聲。這是神族冰系大魔法師們一向秘而不宣的冷凍魔法,尤其適合應付敵人突然發動的襲擊。
幾十名特擊戰士手持著武器來到被凍僵的抵抗戰士們面前,臉上露出殘酷的笑容。衝在最前面的抵抗戰士凍僵的身體,被一名神族特擊戰士用一柄黑金巨錘敲成了一地血肉模糊的碎片。緊接著,又有一名戰士被一把鋒銳的巨斧活生生切成兩半。
被凍僵的天雄看到這個殘忍的景象,只感到一股狂野的熱流發瘋一般在體內狂湧著。「住手,你們這幫禽獸!」他拼命地張著嘴,想要破口大罵,但是他的整個身體都失去了知覺,根本無法發出一絲聲音。
幾十名戰士相繼被神族特擊戰士用兇殘的方法一一擊斃,天雄親看到錯西先生被一柄長劍從前胸刺入,又從後背刺出,直挺挺地躺倒在地。緊接著,自己身邊的抵抗戰士們也遭到了同樣的厄運,被寒冰凍僵的鮮血凌亂地潑灑在天雄的身上。
狂野的怒火在天雄的體內熊熊燃燒著,他的雙眼因為仇恨而佈滿了血絲,彷彿被鮮血浸透。他在心底瘋狂地祈禱著天神,發誓不惜一切代價而為這些死難的戰士復仇。
當執行屠殺任務的特擊戰士來到天雄面前的時候,他們都愣住了。此時的天雄猶如染血般通紅的眼睛,彷彿地獄中的無常惡鬼一般令人毛骨悚然,即使這些見慣世面的百戰猛士也感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