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尚未從驚愕中回神的鐘艾。
“季凡澤,你停車!”不知是淋了雨冷的,還是心裡窩著火氣的,鍾艾哆嗦著嘴唇憋出這麼句,便伸手去拉車門,卻在摸到把手的那一瞬,突然聽到“啪啪”幾聲。
季凡澤眼疾手快落下了車門的自動鎖,他的面色更沉,“你是不是瘋了?”車速在一百碼。
“瘋了的人是你!”鍾艾腦子裡亂糟糟的,到現在都不明白這男人到底是哪根筋抽了,居然做出這麼一連串瘋狂的舉動。
季凡澤瞥了一眼後視鏡,見沈北的車竟是追了上來,他加重踩油門的力道,順帶著,他勾了下唇角,皮笑肉不笑的,“你不是去看你爸媽麼?怎麼看到沈北家裡去了?是不是如果我沒追上你們,你今晚就準備跟他在一起了?”
想想就火大,季凡澤和鍾艾在餐廳門口分開後,他擔心她晚上一個人回家不安全,便把車開過去等她。因為不知道她父母住在哪棟樓,他只能把車停在社群門口。哪知等了半天,他竟然看到她坐在沈北那個臭小子的車裡。
鍾艾整個人都不好了。車子越駛越快,她被釘死在副駕上,不得不抓牢扶手,以免身子被顛簸得散架。片刻的沉寂,她覺得腦子像被雷劈了一樣,每一根神經都隱隱作痛。
她縮了縮瑟縮發抖的身子,咬著牙冒出句:“季凡澤,我們分手吧。”
快刀斬亂麻,這一刻,連她都不知道自己這一刀下去砍斷的是什麼。她只覺亂糟糟的心猛地一空,像是老天爺的手伸進她的心臟裡,把某個很重要的東西掏走了——沒有解脫,反而更疼。
飛速旋轉的車輪下有水花被濺起,又淅淅瀝瀝地飄散下去,季凡澤的表情已冷得不能再冷,簡直是陰鷙了,他落在玻璃窗上的美好側影被雨絲切割得支離破碎,彷彿他的心,被這個女人割成一片片,碎得七零八落。
“鍾——艾——”他一字一頓地直呼她的名諱。
密閉空間,密不透風的車窗隔絕了外界咆哮的風雨聲,襯得他的聲音越發低沉。擋風玻璃凝結起白色的霧氣,逐漸厚重,一切都顯得窒悶。
車裡的冷氣很足,溼透的衣服貼在身上,鍾艾下意識地雙臂抱肩,一副抗拒、戒備的姿態。好像不管這男人接下來說出什麼話,她都將強迫自己無動於衷。
不料,季凡澤只是微微一沉氣,他隨即調高了空調,也調整了語調:“如果你因為今晚沈笑的事情生氣,我跟你道歉。”他只能想到這一種可能了。
他明明被這女人氣得不輕,可不自覺放緩的嗓音連他自己都覺得訝異。
沒有錯,他害怕失去。
因為在乎,所以有了軟肋,哪怕是這般高冷倨傲的男人也不例外。
聞言,鍾艾的表情一頓,剎那間不知該如何接話。左右尋思少頃,她硬逼自己收回心軟的念頭,咬著嘴唇說:“不是因為這件事。”
“那是因為什麼事?”季凡澤剛剛才緩和的音色,轉瞬又沉鬱幾分:“你給我個理由。”
氣氛不如剛才那麼劍拔弩張了,卻令人愈加煩躁,平靜中隱約暗藏洶湧。
“你知道孟晴喜歡你嗎?”上揚挑高的尾音,可鍾艾的神情一點不輕鬆。
一聽這話,季凡澤反倒平靜下來,他挑了下眉角,“你就是為這事兒,要跟我分手?”
看他這副不鹹不淡的反應,鍾艾內心更不是滋味,果然,他早就知道孟晴的心思了。她抿了抿唇,歪頭深瞥他一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被她這樣看著,季凡澤仍是一副置身之外的疏離態度。車速未減,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鬆了松,一開口滿嘴嘲諷:“喜歡我的人多了,難道我每一個都要告訴你?你確定你聽了不會吃醋?”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無關緊要的人,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