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和他的成長曆程密不可分。往往自信的人,是因為更深處的自卑打著底子。
皇帝少時必是多有飽嘗世情冷暖,才讓他那麼留戀貼身照顧自己的美貌宮女,才讓他養成現在堅忍不拔的性格。想到他沒有要吳王的命,溶月不由喟嘆。好歹,皇帝多的只是傲骨,而不是暴虐。
溶月應景似地長吁口氣;
“逝者長已,生者如斯。”捏捏他手;
“皇上,我們都該學著釋懷!”
溶月是肺腑之言。鄢祝融也贊同,輕聲應嗯。半晌兩人都不再說話,溶月漸漸有些犯困;
“時候不早了,皇上睡吧?”
“嗯。”
鄢祝融看她在努力睜眼;“皇后先睡。”
皇帝不睡,溶月怎好意思先睡?
何況他還心情欠佳!
溶月從皇帝懷裡掙出,看著帳外幽暗的宮燈,也懶得下床去滅,俯身拿手矇住他的眼睛;側臥在旁,低聲輕哼能催眠的月滿東方。她哼不出長笛的韻味,聽在鄢祝融耳中,更顯得烏七八糟,不倫不類。
但他明白,皇后這是一片好心。想到她總是這麼哄兒子睡覺,不免心中好笑,她竟把自己當孩子一樣待?
想是那麼想,但又覺得如此也不錯。鄢祝融由著她蓋黑自己的視線,神經到也慢慢放鬆。可是不久那哼哼聲就戛然而止,換成了皇后微沉的呼吸。他拿走她軟塌塌的手,不由愣住。
看著皇后頭彎在大紅迎枕上,半爬半掛著,酣睡的樣子實在有些滑稽,鄢祝融啞然失笑。
注視皇后片刻,鄢祝融才小心擺正她腦袋。自己卻聊無睡意,半靠在床頭思忖良久,直到時過三更才躺下。見皇后還是緊攥著湘色福壽紋被角,鄢祝融看的一笑。
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皇后卻察覺似地焦躁、嚶嚀起來,鄢祝融忙把自己的手指遞過去,讓她攥住;她這才安穩。
鄢祝融覺得很有意思,很想再掰開試試,中途缺是改了主意。由著她攥著自己,也睡了過去。這次的睡眠,鄢祝融走進一個紛亂的夢境,他遇到一場緊著一場的殺戮。他精疲力竭,快要命絕;危急時刻,他猛然醒來。
睜眼,已見滿室陽光。鄢祝融從未睡到這麼晚,不由詫愕自己竟睡的這麼沉長!
身邊空空,人已不在。他心裡不免要怪,皇后也不叫醒自己,辛虧現在不用早朝。
也許是那夢的原因,鄢祝融莫名覺得憋悶。掀被起身,卻在外側皇后的衾枕上看到一面素色絹帕,上面墨跡早幹:
“君有情在心,妾有約在廟。”
鄢祝融始怔,然後溫暖;捧帕細看須臾,他才斂神離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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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月從潭柘寺返回春暉堂,已是申時三刻。沐浴後依著皇帝的留話,去了瑞景軒。聽內侍說皇帝在書房接見大皇子的師傅。溶月便直接去了花廳。到那裡不久,桂嬤嬤就領著楨佑跟隨而來。
小傢伙見到溶月,人有點呆蔫,絲毫沒有平日的高興雀躍。溶月心中奇怪,不動神色替他脫了錦鯉斗篷;
“聽說師傅給你講了課。"試探問他:"楨佑感覺怎樣?喜不喜歡?”
小傢伙鼓著嘴,眼中竟有不耐滑過,溶月看的起異不安。正要細問,小傢伙那邊卻支吾說:
“我聽不懂……”他絞著手指,低垂著頭,聲音漸不可聞。
溶月錯愕,那師傅出自翰林學士,必然是學富五車。心頭有個不好的念頭滑過,怕是師傅講的艱澀。自己雖然堅持教他識字,但總是用淺顯直白的方法,搞不好他一時無法適應。
如此細想,溶月不由警惕自己的方法不夠因時制宜。畢竟他在這樣的環境中,就該適應這個時代的學習方法。如果一味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