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本來不欲搭理檳嵐的冷嘲,但想了想,還是又轉了回來。
「我待人要麼真心相付,要麼就連多看一眼都不屑,從不會說什麼漂亮話,」季懷旬冷聲道,「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誰知道你會不會,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檳嵐業知道自己剛剛算是越界了,此時被季懷旬滿是威壓的眼神看的莫名心虛,嘴裡囁嚅了半天,更是沒能將話講說出口。
眼睜睜看著季懷旬遠去的背影,檳嵐知道他定然是去尋二小姐的。
莫名的,檳嵐忽然想起那雙在他最為狼狽時扶住他的手,心好像被人泡在醋罈內揉捏,翻腸攪肚的,很不是滋味。
若是這場病生得再早些,他與沈二小姐會不會有不同與如今的際遇……
「檳嵐。」沈興業突然喚道。
檳嵐收回思緒,應了聲,這才發現沈興業往前走了好一大段的路程,立時為自己的疏忽羞愧不已。
察覺到身後剛剛還在愣神的檳嵐跟了上來,沈行業腳下步履不停,話語裡透出提點他的意思:「算我多嘴說一句,芙兒既然已經嫁做他人婦,你有些事情就算實在情難自己,也萬不該表現出來,尤其是當著皇長孫的面。」
被他一語道破心事,檳嵐面色僵硬,剛剛還發紅的臉陡然有些蒼白:「將軍,我……」
檳嵐沒有經驗,而男女間接觸多了,總會有些難言的錯覺。思即次,沈行業心情頗好的擺擺手,顯然沒把這當回事,一臉不欲多談:「這麼多年,我早知道你最是有分寸,應當很快就能將這些雜事妥帖處理好。那時,你還是我手中最趁手的一把刀。「以往聽將軍這麼說,檳嵐總是覺得自豪,有種被看重的感覺。
可如今只要一想起季懷旬真實的身份,檳嵐心中總是難以抑制的生出些自卑來。一個是身世顯赫備受擁護的前朝皇長孫,一個是默默無聞的貼身侍衛……
而等季懷旬奪回皇位,到時候他們之間,甚至連雲泥之別都算不上。
他與二小姐之間的距離也更遠了。
檳嵐也知道自己不該有這些念頭,可有些心思是會不受控的瘋狂紮根發芽的。
平日裡一枝一葉,悄無聲息的佔據心房
等到恍然察覺時,卻發現早已情根深種,成了執念。
沈芙吃完了面,記著季懷旬讓他呆在這處別亂走的話,隨手捏著一根筷子百無聊賴的攪著乳白的麵湯,一邊打發著時間,一邊胡思亂想起來。
夫君究竟是去做什麼了,怎麼過了這久還不回來?
這樣雜七雜八的一想,沈芙就順理成章的聯想到了狼孝山上經歷過的驚險遭遇,忍不住搖頭嘆息。
那群五大三粗的漢子,究竟是為了什麼綁了夫君上山而又不傷害他呢?甚至還大費周折的扔下了一具和夫君身量相仿的死屍,意圖偽造出意外身亡的假象,差點連她都矇騙了。
沈芙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突然,她靈光一現,想起了話本子裡的爛俗套路。
不為財不為權,難道是為了……美色!
這就更喪心病狂了!沈芙頭搖的更厲害,引得周圍人頻頻側目。
搖著頭,沈芙順著畫本子上的思路往下想,依稀記起大概是纏纏綿綿又相愛相殺,例如「天下都是老子的,你斷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認命吧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之類的狗血故事。
左盼右盼等不來夫君,沈芙面色微變,當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莫不是……真出了這樣的事情!
不會像上次那般,又意外遇上了一群凶神惡煞的劫匪,將夫君重新劫上山去了吧?
夫君容色那樣絕艷,怎麼不知道該乖乖呆在她身邊呢?臨走前竟然還叮囑她不要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