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遠哈哈大笑,笑到不可遏制,我擔心道:&ldo;當心傷口!&rdo;
他止住了笑,咬了咬牙,問葛筠道:&ldo;我十五歲上戰場的事情居然還有人記得!在京城裡我就是一個剋死祖父,剋死親娘,剋死原配,愚笨不堪,不得父親喜愛,嫡長子卻連世子之位都一直沒有的廢人。一樣的嫡長子,葛家因為你中狀元而連擺了三天酒宴。而我沙場用命拼來的校尉之職,回到家中,等我的是家法,是荊條道道抽到血肉模糊。你道為什麼?你以為我父親不知道我之能嗎?&rdo;
常遠站起來,閉上眼,再睜開:&ldo;我從頭開始讀經史書,我開始努力想要轉成文官,我想讓所有人都忘記我曾經在沙場上建過功勳。我身上流著兩位戰將的血,這就是最大的罪過,你不明白嗎?如果我帶人去抗擊暴民,無疑會很快解決這個事態。不過你覺得太子和聖人,希望常家和孟家再出一個能徵善戰的人嗎?&rdo;
&ldo;你什麼意思?&rdo;
&ldo;想想定西侯府,是怎麼散的?我連祖宅都賣了是為了什麼,你可知道?為什麼我拼盡全力也要讓海陵成為旱災之時的世外桃源。我想要重建一個常家,一個靠著政績的書香常家。我的孩子不會為了自己多打了勝仗而被自己的父親抽。你讓我現在去平亂,平完亂。咱們一家子就到頭了不說,我還怕連累我外祖。你以為我外祖為什麼自請鎮守邊關,他已經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卻跑去風沙漫天的漠北。往小了說事關常孟兩家的生死,往大了說是為君分憂。常家和孟家不該再出猛將了!&rdo;常遠走到葛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葛筠吶吶的道:&ldo;不能吧?&rdo;
&ldo;不能?如果不是這樣,為什麼咱們這些憑著一身鮮血保衛家國的人,見了同品級的文官還要磕頭?大周朝重文輕武是為什麼?我這次的愚蠢就是仗著自己這一身武功,還去救了李家的那幾個孩子,還要來救你!平亂這個大功,自有朝中的新貴來領,絕對不能是我這種勛貴之子捲土重來,你可知道?這些話,都是我剖心挖肺之言。這些話都是心知肚明,不能說破。但願你是真的不明白,若是你明明知道是這樣,還一昧讓我往前沖,我不知道你算是什麼人?&rdo;
葛筠呆在那裡,我不知道他的呆,是真的被常遠的話醍醐灌頂,還是沒想到一個武夫的常遠竟然能分析清楚聖人的所想,我但願他是保有一份赤子之心的後者,他站起來彎腰對著常遠道:&ldo;多謝賢弟救命之恩!&rdo;
常遠彎腰,一隻手因為不便所以沒有作揖道:&ldo;葛兄若是念及這點子情義,萬望在殿下面前多替我提治縣之策,我實不願再帶兵。&rdo;
&ldo;我曉得了!&rdo;臉色蒼白的葛筠回了常遠一句,踉踉蹌蹌地往外走,走出我家門口的時候,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寄松將他撈了起來,掐著人中許久才悠悠轉醒,這個時候老劉大夫慌忙地奔了過來,搭上了葛大人的脈搏,又問他:&ldo;大人幾天沒吃東西了?&rdo;
我恍然,雖然他以身飼虎,但是到底是害怕地,既然是饑民成了暴民,他們都沒吃飽呢,怎麼可能給他吃?可能昨日被我趕了出去,又沒走,在門外又想了一夜,費了腦子,就更加饑寒交迫了。
鋪子就在旁邊,他醒來要走,我對他說道:&ldo;葛大人,喝口粥再走!&rdo;我讓秀芳端了一碗粥給他。
這個時候,旁邊的那些村民陸陸續續開始路過咱們鋪子,有的過來買兩個包子,有的過來吃個麵條,我樂呵呵地跟他們打招呼,有人知道了常遠昨天事情,跟我打聽他們的縣太爺的情況:&ldo;沒事,沒事,過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