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您說!&rdo;
他先是有些踟躕,欲語還休的樣子,嘆息了一聲道:&ldo;如今外面的糧食市價,昨日稻米已經漲到了五百文一斗,如今咱們海陵城還在賣不到三百文一斗,這恐怕會造成糧食的外流,導致咱們這裡的鄉紳不願意將稻米賣在本地。這些日子已經陸續有糧商過來收糧,想要以四百文一斗的價格收糧。有人來問我賣與不賣,我想著如今海陵已經收容了那麼多的人,如果賣的話,到時候咱們自己這裡糧食吃緊!即便是我不賣,也難免有人看出這裡的差價想要賣。&rdo;說完轉了頭看向我。
常遠示意他道:&ldo;夏老先吃,麵糊了就不好吃了。&rdo;夏老爺聽了常遠地話,低頭吃麵。
常遠轉頭問我:&ldo;不知夫人有何想法?&rdo;
&ldo;尊重市場,尊重人性!&rdo;我說了這幾個字道:&ldo;價高者得,本就是天經地義。我這裡收的這些糧食,低於市場價銷售,每個人每天還定量來買,完全是因為夫婿是這裡的父母官,我們不能放任這裡的百姓不管。但是對於眾位鄉紳,家裡有餘糧,趁著這個年景多賣幾個錢,這也是人之常情!&rdo;
&ldo;夏老,多謝您為我來考慮這件事情。承蒙海陵的父老理解,我方才能收留下這許多的外鄉人。如果你們將糧食賣出去,讓別人知道,如今天下大旱的時候,海陵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也算是給我掙臉了。更何況這也是救人一命的事。&rdo;常遠喝了口茶,看著夏老爺道。
&ldo;大人大義!&rdo;說完這句話,他吃光了碗裡的麵條,一口湯都沒有剩下,匆匆離去,這般急切不知是為何?我和常遠相視一笑。
送他出門,等小九兒起床吃了點東西之後,我帶著阿孃和一家子人坐著車往農莊趕去,很多鹽工合計我給的報酬和自己種地的利弊,他們並沒有把田收回。
去年開始黃河奪淮入海,海陵往北的縣府受災普遍,兩淮鹽業佔了天下一半,其他府縣減產,那麼對於海陵來說就有了大的機會,幾乎所有沿海的灘塗全部做成了鹽場,能夠這麼快的擴張也是因為外來人口的湧入。很多鹽工家庭開始僱傭其他地方逃難來的鹽工。這個收入遠遠高於種糧,自然而然他們會選擇將田皮給我。
這一片田大約百畝,咱們海陵是沖積平原,所以土地大多肥沃,但是受海水侵襲所以鹽鹼地也不少。
&ldo;奶奶!&rdo;我的新任的莊頭老袁,原本是泗縣的一個小地主,我對他點點頭,他帶著我去看育苗田。開春了紅薯的秧苗和芋頭的秧苗,要開始準備起來。
整片田地在春日裡,已經冒出了初初的黃色花朵來,去年年底的時候,咱們莊頭上剛剛招了十幾個個人,在那裡糾結是種麥子還是種油菜的時候,我結合了時間來看,麥子要到初夏,而油菜籽是春末,更何況油菜籽的秸稈火力足可以直接放一把火燒在田埂裡,消除病蟲害的同時,還能增加養分。
我家的小東西,歪歪扭扭地走在田埂上,小九兒則是一路拔著茅草芯子,小河裡一群群的鴨子和大白鵝正在悠閒的遊蕩。風力水車吱呀吱呀的聲音,很是歡快。
&ldo;強子,抓魚呢?&rdo;我對著在河裡小木舟上下著網的阿強揮手道。
&ldo;是呢!奶奶有好幾條河豚,等下您拿回去!&rdo;阿強跟我吼道。這一副悠然的景象哪有一絲大旱之年的氣息?
&ldo;奶奶,這裡大約有五十多畝,全部種紅薯嗎?&rdo;老袁問我。
&ldo;咱們去年收的紅薯大約能種百來畝,這裡全部種頭茬的。另外李莊那裡可以種二茬的。還剪剩下的苗子,到鏡湖那裡小麥收了起來可以種多少就種多少,不拘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