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駕,再來一碗!”
佐佐木清正舉起了手中的空碗。
旁邊林十九的眼角抽搐起來,看著桌子上堆的密密麻麻的空碗空盤,不知道這究竟是哪兒來的一個飯桶。
“給我也來一碗吧。”
槐詩也抬起手招呼:“順便再來一合清酒,炸雞塊一份——十九你還要什麼嗎?就當老師請客,別客氣。”
“我已經吃飽了。”
林十九神情無奈,看著桌子上的壯觀景象。
在怎麼吃也比不過這兩個吃貨啊。
於是兩個人在等待茶泡飯的空隙裡,又啃著毛豆喝起酒來,好得好像剛剛大打出手的不是他們一樣。
而槐詩,也終於搞清楚了前因後果。
佐佐木清正,是個失爵的浪人。
而如果要說關係的話,兩人之間七拐八拐竟然也扯得上那麼一點聯絡——在他失爵之前,所出仕的就是裡間家,是裡間家的家臣。
只可惜,因為天津系和國津系的鬥爭,武家全面倒戈向將軍一方,站錯隊了的裡間家上一代家主則在後續的清算之中被勒令切腹自殺。
而佐佐木清正業從一個八百石的華族教頭變成了一個浪人,在瀛洲沒有立足之地。如果腦筋靈光一點的說不定還能在外面重起爐灶,但攤上佐佐木這樣的腦子裡少一根弦的鐵憨憨二愣子,根本就找不到什麼下家。
幾番流落之後,最終託庇與象牙之塔,成為了一名隨處可見的外聘教師。
簡單來說,就是臨時工。
在象牙之塔這樣的人並不少,拿不到正式合同,也沒有什麼希望得到自己的固定教室。而他之所以能留下來,是因為被花道教室的教授看重,招攬為自己的助教。
教授已經很老了,難得遇到一個閤眼緣的後輩,能照顧一把是一把,只期望自己這個老鄉不要走投無路做賊去。
但好景不長,還沒到半年,開學之前教授便病休了。
偌大的花道教室群龍無首,佐佐木受人大恩,但又難以阻止教室一日日的衰敗。
眼看著老教授一輩子的心血就這樣煙消雲散,連這一件教室都保不住,佐佐木切腹的心思都有了。
奈何就算切腹也沒有卵用。
而這時候眼看著自己家生源一個個流失,而原本的學生因為各種原因打算轉向古典音樂賞析的教室,再來兩個社團裡的人煽風點火……
“今日倘若不是槐君海涵,在下險些闖出大禍。”
在吃完飯之後,佐佐木再次正坐,按照瀛洲最嚴格的理解,向著槐詩俯身行禮,幾乎匍匐在了地上:“大変申し訳ございませんでした!”
“佐佐木老師哪裡的話?咱們這不是不打不相識麼?”
槐詩一臉熱情的將他扶起來,一頓寬慰:“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小琥珀在社保局可是斬雞頭燒黃紙的拜把子關係,大家在樂園並肩作戰,差點結成了異姓兄妹。在我心裡,她永遠是個妹妹。又怎麼會跟妹妹家裡的人一般見識呢?”
就欺負佐佐木不懂東夏語的博大精深,槐詩一個勁兒的佔著他的便宜:“區區誤會,請千萬不要在意,以後咱們兩個教室可要和諧相處才是。”
不知道為啥,內心之中不斷有一個又一個缺德的念頭湧現出來:
為什麼要生氣呢?
——這種腦子裡缺根弦又特別好用的上好工具人,一定要握在自己的手中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