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聲音置之不理,他不願見到那些遍體鱗傷的病人,他更不願因此惹禍上身,江湖中的恩怨便是這些禍端的根源,自作孽不可活的病人帶來這些如洪水猛獸般的恩恩怨怨。
而這鎮子上的年輕人們竟然如此愚蠢可笑,都還對那不可預知的危險毫無警覺,竟都還要前赴後繼的去趟那渾水一腳,果然是不知畏懼的人們。老大夫笑了笑,這也不怪這些年輕人,誰不曾有過那盛氣凌人年少輕狂的青春歲月,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認為自己所向披靡難逢敵手。他們無所畏懼只因他們不曾經歷,經歷那場永遠塵封在老一輩記憶中的生關死劫。
“砰砰砰。”那急躁的敲門聲又再響起。老大夫皺了皺眉,門外的人當真堅韌不拔。
“砰砰砰。”敲門聲鍥而不捨。老大夫開始有些厭煩,還有力氣敲門,證明根本不是傷重不愈,那他大可以全當沒聽見這敲門之聲,只留門外的那人自生自滅。大多時候,自討沒趣的人總會在最後消失得一乾二淨。
“砰砰砰。”敲門聲愈演愈烈。老大夫終於顯得不甚耐煩了。
吵,擾,鬧。事不過三。
他走到窗沿邊,偷偷向窗外望去,他想要瞧瞧這次又會是什麼樣奇形怪狀的人物迫不及待地叩響了他醫館的大門。
沒錯,在他眼中,那些江湖客們都是稀奇古怪的,斷手瘸腿不足為奇,只剩下半張臉的他也已有了見識,他突然發覺自己很好奇這次的來人是否與以往都有不同,是否長著三頭六臂見不得人,卻要他來給截掉一半。
事實證明,是他多想了。他頗為失望,那不過是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姑娘。她的身子看起來非常的——正常,可她的神色卻又像是飽經憂患。既然她本人沒事,那大概就是她的孩子有事。作為一個大夫,他已練就了四十年敏銳的洞察之力,他自信自己的判斷理應準確無誤。
“大夫,求您開開門吧!”年輕姑娘憂心如搗,她的孩子已是奄奄垂絕,現在竟連啼哭的氣力都所剩無幾。
他又從窗縫中瞅了瞅街前的人群,情況好似沒有他想像中嚴重,人群就要四散離去。他的腦海中已經可以映出事件的全景影象,有一個沒事找事的人說了一句不討好的話,引得一幫閒得發慌的人找到了挑起爭端的由頭,後來這幫義憤填膺的人便一哄而上圍攻了這個不會說話的人,再後來這個以一對多的人寡不敵眾,最終被眾人活活毆打致死,很可憐卻也很可笑,這人簡直就在自己作死。
“大夫,我……我的孩子……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年輕的姑娘眸中閃爍著淚光。那句“我的孩子”說得似乎並不十分自然流暢。
他終於不不忍心了,他一下子被年輕姑娘噙著清淚的無助目光戳中了自己的軟肋。他這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以往的人越是硬來,他便也越是像一頭倔驢般強勢回應。他原來的脾氣本不是這樣,這是他向亂彈子學的,他聽說了神醫的處世之道,便也向往同神醫一般冷眼看待世間變幻。
但他終究還是不能與神醫相提並論,亂彈子是出了名的軟硬不吃,可他卻再不能狠下心來對這母子二人不聞不問。
“小姑娘,進來吧。”他將木門拉開了一道細長的門縫,剛好足夠一人偏身而入。
母子二人剛一來到堂中,他便又將那木門重新掩好。
“孩子病了?高熱不退?”他引著她們來到案前,只一眼便瞧出了端倪。
年輕的姑娘點點頭,她似乎已激動地忘記了怎樣言語。
“手。”他瞧了一眼孩子,拿出了作為大夫的專業嚴謹。
年輕的姑娘起先似是有些疑惑,但立即轉過了彎來,匆匆解下了裹著將孩子的粗布,原來粗布不過欲蓋彌彰,粗布之下是孩子藍緞為底紅棉為裡,金線鎖邊上繡元寶數枚的織錦襁褓。
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