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很邪門,當年有個死刑犯不知怎地疏通了獄警,大搖大擺地準備離開監獄。結果到了這地方,這紅星恰好砸了下來,把那死刑犯給砸死了。真的砸死了,就那麼不大不小一顆紅星,居然能把一個人給弄死!
因此進入紅星監獄的人,心中大多有些惶然。霍彥聽說過許多監獄故事,想到齊賀孱弱的身體、溫和的脾氣,霍彥眉頭皺得更深。他心中有許多疑問不曾問出口,因為事發之後他一直不願意再見到齊賀,於是也打定主意不再詢問。
可美國之行以後,霍彥忽然放開了。在美國,這種抄襲事件並不少見,被倒打一耙的人也不是他獨一份的。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怎麼能一再退卻,不去找出答案!
所以霍彥來了。
霍彥規規矩矩地按照探視規定填寫各項表格。
很快地,齊賀出現在他眼前。
霍彥靜靜地坐在座位上,看著身穿囚服的齊賀在對面坐下。又是三年,人的一生能有幾個三年?霍彥冷靜下來之後想到了許多疑點,他抿了抿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齊老師,當時,你並不是想殺我的對不對?”
齊賀安靜地與霍彥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監獄裡的日子好過嗎?當然不好過。
他以前在這裡生活了三年,那三年的每一天對他而言都是難以言喻的折磨。可是那有什麼辦法?他永遠沒有辦法拒絕白珊珊。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白家一粥一飯地把他養大……白珊珊是他生命裡唯一的意義。他學音樂是為了她,他甘心入獄是為了她……已經為她做了那麼多,假如突然發現以前做的都是錯的,突然發現自己也有喜歡的東西,未免太殘酷了。
尤其是在他已經親手把那一切毀掉之後。
他沒有別的辦法了,只有這樣,只有再進到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再在這個見鬼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他才能搬開壓在心頭那塊沉沉的巨石……
如果離開這裡,他也許阻止不了自己繼續去幫白珊珊,繼續給白珊珊寫歌,繼續做所有卑鄙又齷齪的事……他會發瘋的,他真的會發瘋。他也渴望正式演奏,渴望正式唱歌,渴望能堂堂正正地站在喜歡的人身邊——
可是,他再也不可能滿足那樣的渴望。
齊賀一語不發。
霍彥從齊賀的沉默裡讀出了不少東西。
他已經可以確定齊賀當時並不是要動手。從齊賀的角度,他應該看得見窗外拿著相機的霍明珠,也聽得到門邊的動靜。但齊賀還是動手了。
那代表什麼?這代表齊賀其實並不是真的想殺他。
齊賀是想把自己關進監獄。
這代表齊賀的精神狀態已經瀕臨崩潰。
霍彥正是因為猜到了這一切,才會過來一趟。
曾經他是真心愛戴這個老師的。
霍彥問道:“連我也不能知道為什麼嗎?老師,你曾經對我那麼好,我不相信那全是假的。”
霍彥的聲音很低,卻直直地敲在齊賀心頭。
齊賀眼底掠過一絲痛苦。
霍彥說:“老師,我有權利知道一切的。曾經,我那麼信任您……”
齊賀唇微微顫動,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說什麼呢?說他不是故意偷拿霍彥的曲子,只是控制不了自己?誰會信這種話?誰會信這種鬼話?
霍彥說:“我從葉醫生那認識了一個曾經在監獄這邊做心理疏導的醫生,他對我說你心裡藏著太多事,要是不說出來的話,遲早會出問題。老師你真的不能對我說嗎?”
齊賀握了握拳。
他確實有點印象,當初那醫生就是用霍彥現在的目光看著他,帶著同情,帶著憐憫,帶著惋惜……
他痛恨這種被悲憫的感覺,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