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半年內不能徹底壓服山東郡縣的勢力,那麼其他六國餘孽就會趁亂而出,揭竿而起,不,甚至都不需要半年,三個月,大秦就亂了。”
張蒼一愣,搖頭道:“暗訪只是第一步,只是調查不會觸怒他們。接下來是與王丞相、馮丞相他們一起商量新的田畝法,徹底除掉土地兼併的根源困難。”
姚賈又笑了出來,道:“你的想法很好,但你可知商鞅變法有一條““改帝王之制,除井田,民得買賣””,你若想推行新田法,保障分配給農戶的耕田不會流失到大貴族手中,那必然會與商鞅這條律法相沖突。
我就不說商鞅,你可知道目前為止,大秦有多少農戶交換土地?這已經變成“市”的常態,甚至是部分農戶的生存之道。你驟然改革,首先被衝擊是黔首而非大貴族。
此外,若是取締土地私人買賣,你打算如何改制?難道迴歸井田制?
黔首們耕種公家的地,會像是耕種自己的地那麼拼命嗎?”
張蒼不甘示弱地抬頭道:“任由民田流失,最終流失的是大秦的領地,所以需要衡量兩方的關係。先暗訪,再……”
“怎麼衡量?如何衡量,何時是個度?道理誰都懂,但如此大動干戈的決策,你必須用實際例子說服我們!”
姚賈慢條斯理地看著一眼張蒼,“魯豫之地的貴族同氣連枝,不光排外,而且他們很有保密意識,每個家族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隱田情況,而且每個人知道的部分還都不一樣。
曾有
一個行事大膽的酷吏,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強行抓住一個貴族拷問。
結果呢?除了找到十來個隱田農戶,只收獲了險些暴動的山東郡縣各地。
逼得郡守不得不與幾十家大貴族簽訂約定,不得以任何無證據的方式,私下行刑。
至此,那邊鐵板一塊,土地兼併越來越厲害。
現在你提議私下探訪,那你告訴我從何入手,怎麼找到有隱田的證據,怎麼撬開山東郡縣貴族的嘴?”
張蒼瞳孔一縮。
他沒想到北方郡縣曾經出過這樣的事,還簽訂了這樣的協議,棘手啊!
“所以你尚未實際操作過?”
姚賈慢吞吞地開口道:“聽說你與李廷尉是同門師兄弟,跟著荀子游學過一段?你還有得學啊。”
張蒼哽住。
嬴政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同時將棋子落在棋盤上,道:“正巧山東貴族求見。走,你們隨我一同去看看。”
“唯。”
“喏。”
候在這扁舟角落的趙文衝著遠方招了招手,很快,湖面上盪漾起一根長長的繩索,岸邊的人一使力,扁舟飛快地抵達可以上岸的地方。
嬴政第一個踏上岸,剛拍了下袖子,便見到候在身側的戴著面罩的黑衣宮衛。
嬴政皺起眉,道:“何事?”
黑衣宮衛上前一步,悄悄耳語幾句。
嬴政眉峰一蹙,目光不善地瞪了趙文一眼,然後匆匆向著南方走去。
姚賈驚了一下,追了幾步,忍不住道:“陛下,山東貴族們所在的宮殿不在那個方向……”
“你且先去。”
空氣中只留下嬴政這番話,人已經遠遠離去。
姚賈:……
剛剛扶著張蒼上岸的趙文表情也有些懵,他連忙走向黑衣宮衛,很快聽到了令人震驚的訊息。
偏居一隅的趙太后忽然召見張嬰,人在宮殿待了快一個時辰了。
趙文心裡一緊,如果只是趙太后召見張嬰,事麻煩,但也不恐怖,可張嬰待在宮殿一個多時辰就有些離譜了。
趙文忽然想到張嬰曾經欺負過如橋幾次,趙太后該不會是想秋後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