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地旁觀著自己一點點泥足深陷下去。
“是。”他妥協地閉了閉眼,看著她搖了搖頭,“如果你當初做出的決定是追上了就甩,那你可以開始了。”
“不,我不是。”紀千羽搖搖頭,抬起手,指尖摩挲上傅遇風的唇角,慢慢地描繪出他好看的唇型,放低了聲音柔和地問:“但你一直顧及的那些問題呢?你的手,我的媽媽,你的病,我的未來,這些東西如今都不在乎了嗎?”
“不,我依然在乎。”傅遇風搖搖頭,而後牽住她的手,嘆息地在她的指尖上留下一連串蜻蜓點水般的細碎的吻。
“這些事情還是會讓我如鯁在喉,非常顧忌,怕即便只有片刻的幸福安穩也是偷來的,早晚有一天要原樣償還。若早知如此,我寧願從未擁有過。”
“可是我也是人,也來得非常自私。”他聲音微啞地說,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很難形容我現在的做法到底有多不理智與衝動,但也許即便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然會這麼做。”
“我不想你離開。”
這一句剖白終於讓紀千羽重新露出好看的笑來,她依偎進這個瘦削的懷抱裡,纖長的雙臂摟上他的背,在淅瀝的雨聲裡安穩地閉上眼。
“你說的那些我也不知道。”她喃喃地說,在傅遇風懷裡貓一樣蹭了蹭。
“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的喜歡也許到不了全心全意的滿,但是有一分算一分……全都系在你身上。”
“我會努力改。”她收緊手臂,頭埋進他懷裡,聲音悶悶地透出來。
“你要等我……別不要我……”
愛明明就是個淪陷即無藥可救的東西,傅遇風無聲低嘆,摟住她的腰,垂著眼將她慢慢扣緊。
所以怎麼會呢。
即便依然面臨著極其渺茫的未來,但如果身邊有你在,那除非你厭倦了這一切抽身離去,我怎麼可能捨得放開。
果然是從一開始,面對她的妥協就太多了,而後慢慢無法拒絕也成了一種習慣,到現在熟悉的離別也帶著陌生的尖銳。傅遇風恍然地想,無聲地搖了搖頭,手指在她柔軟的栗色長髮中穿梭而過,溫柔地攬住她單薄的肩頭。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
好在他明白得夠晚。
就算問題其實依然擺在那裡,就算她最終還是要走,就算這果真不過是短暫的偷來的甜蜜——
她不願放棄,他就無法離開。
對於成年人來說,接了吻就算在一起這種想法,和小孩子牽了手就算永恆的觀點一樣幼稚。但無可否認的是,即便身處浮躁的當下,依然有人平生不輕易許諾,心動後一個眼神就會定下一生。
幸運抑或不幸的是,他們都是這樣的人。紀千羽挽著自己新上任的男朋友的胳膊,嘰嘰喳喳地說話,笑得像是雲攏霧收,露出一片皎潔的光風霽月。傅遇風走在她旁邊,鮮少開口,擋不住眉眼溫柔。
藍調離傅遇風的家不遠,一條路慢慢向前走,不長時間也能走到盡頭。他們挨挨擠擠地分享著同一把傘,各自被水汽打溼一點肩頭。進了家門時紀千羽站在玄關停住,不往裡面走,傅遇風彎腰換好家居鞋,站直身時意外地發現紀千羽毫無動作。
“怎麼了?”他意外地問,伸出手在紀千羽面前揮了揮。紀千羽眨了眨眼,轉頭看他,眼底映出壁燈柔軟的光,晴空般的藍色眸子閃閃發亮。
“我要多看兩眼。”她悄聲說,皺了皺鼻尖,自己也笑了,“就是覺得很奇妙……我離開時還在深刻地擔心隨時會被這裡拒絕,結果幾個小時之後我再見到它,已經是這裡的女主人,不再是寄人籬下的租客了。”
“以前你在這裡住的時候……我虐待你了嗎?”傅遇風疑惑地稍稍揚眉,紀千羽莞爾,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