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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部分

,天色暗沉的時候有可能是白晝的任何一個時間。

他可以看到遠處連綿的雪峰的輪廓,這些雪峰其實並不是完全白色的,而是裸露著大片的黑色的岩石,黑白相間,像是斑點狗背上的斑點。

袁來對於自己這個比喻很滿意,它十分富有想象力,而想象力又是人類必不可少的。

這讓他開始篤定自己是個人。

其實他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認為自己不是個人,是個畜生,惡魔,劊子手,殺人不眨眼的混蛋。

如果非要歸結為人的話,那也是個惡人。

嗯,是惡人,不是壞人。

這個區別很重要,壞人比惡人低階,壞人做壞事,壞事總是有限的,最多是危害了幾個人,幾個家庭這樣。

而惡人就不一樣了,做的是惡行,一般的事稱不上惡行,惡行比較大,比較嚴重。

第五百五十四章 一世

比如說“惡”字底下是個心,就是說,心是壞的,壞沒有這個。

惡與心有關,就是與思想有關。

有個詞叫做“思想犯罪”,於是也就有了“思想罪犯。”

他認為思想犯罪往往比行為犯罪更讓人痛恨,無論是下等人還是上等人都痛恨,雖然上等人常常也有思想犯罪行為,但因無人審判,所以不是思想罪犯。

這句話有些繞,但是他自己覺得自己分的很清楚明白。

他是覺得自己是個思想罪犯的,比如說他就比較反動,這是其一,但已經罪大惡極。

然後是惡行,他掰著指頭數了數,假如將自己殺過的人和經過他的命令和意願由其他人殺過的人頭都算在他身上,那麼他早就十惡不赦,死後妥妥要下地域。

這個計算方法十分科學,畢竟他是……老大嘛。

無論是幾個人之間的打架鬥毆,還是幾萬人之間的打架鬥毆,都有個主犯和從犯的說法,也就是說老大總要負責的。

相對於承認每個人都是惡魔,不如把罪惡都推到個別人頭上,這會讓人們很心安,並竊以為殺了這些個別人就和平了。

在戰爭中當然會死很多人,有死有餘辜的,有無辜的,辜字的意思就是罪,所謂的餘罪就是餘辜。

他帶領的隊伍在這個亂世打打殺殺,當然殺了很多敵人,殺人總是不好的,而且按照上面的道理,其中只有敵首是有罪的,其餘都是無辜的。

所以,無論從思想上還是行為上,他都自認為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

這樣的人就該死了才對。

……

經過了以上一段字數的發呆,他終於更加清醒了。

然後他終於認出了這個地方。

然後他又醒悟了一件事。

“我怎麼沒死?”

他輕聲自語,他記得自己就是在這裡吃了一顆子彈,在額頭上。

他立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一片光滑,沒有血跡,更沒有傷口。

這讓他十分震驚。

“這不科學……”

他想了想,扒開手腕的衣服,就看到了帶著熒光的表,上面顯示的時間是下午四點多鐘,他又開始從懷裡翻找手機,花了一陣力氣才找到。

點亮螢幕,果然沒有訊號。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舉起手機高高的,發現這裡的確是一點訊號都沒有。

然後他開啟了相機,點開前置攝像頭,開始自拍。

他在看自己的額頭,很光滑,的確不像被子彈打的樣子。

“難道是個夢?”

他茫然道。

不過沒有死似乎並不是一件讓人沮喪的事,感覺上就好像是睡了個午覺,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