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是白眉鷹鼻的老者。
那魁梧的漢子站了起來,哈哈笑道:“竇某不才,得褚兄、孟兄光臨敝寨,幸何如之。招待不用,尚祈恕罪。”
褚雲峰知道此人便是飛龍山的竇安平,便也哈哈笑道:“都是自己人,竇寨主客氣什麼?”
竇安平笑道:“不錯,褚兄想必知道我與令師伯的關係。咱們就好比一家人一樣,以後還得多多仰仗褚兄的提攜呢。”
褚雲峰道:“竇寨主這麼說可是見外了。既然是一家人,還說得到什麼提攜不提攜的?”
竇安平哈哈笑道:“褚兄說得不錯,竇某失言了。這位孟兄弟是——”
褚雲峰道:“這位孟兄弟是新來的人,敝師伯叫我帶他在江湖歷練,是以這次與他同來,好讓他趁此機會,多結識結識各方的朋友。”
竇安平道:“如此說來,都是自己人了,不必客氣,請坐,請坐。”
竇安平與他們寒暄過後,這才介紹那位白眉鷹暴的老者與褚、孟二人相識,說道:“這位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白萬雄白老前輩,褚兄、孟兄想必知道?”
褚雲峰暗暗吃了一驚,想道:“聽說白萬雄當年是與淳于周齊名的黑道人物,只因敗在屠百城手下,這才金盆洗手的。有此人在此,倒是要多加一點小心。”當下說道:“久仰白老英雄美名,想不到在這裡相會,請恕失禮。”
白萬雄淡淡說道:“老了,不中用了。褚兄,說句老實話,這裡的事,還得請你多幫忙呢。”
竇安平笑道:“都是自己人,大家不必過分客氣了。請坐下來說話吧。”
坐定之後,一個嘍兵端著托盤,捧了幾杯茶出來,依次放在褚雲峰、孟明霞、竇安平、羅俊和白萬雄的面前。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生怕濺出了一點茶水似的。原來給褚、二孟二人的那兩杯茶,乃是放了“酥骨散”的毒茶。這個“嘍兵”也是竇安平的心腹偽裝的。他這樣小心翼翼,並非是怕潑瀉,而是怕放錯了茶杯。
竇安平端起茶杯,說了一個“請”字,白萬雄、羅俊相繼端起了茶杯,孟明霞把眼向褚雲峰望去,只見褚雲峰若無其事地也拿起了茶杯。
褚雲峰把茶杯湊到嘴邊,嗅了一嗅,笑道:“這茶好香!”孟明霞心中一動,也學他的樣子,把茶杯拿在手中,並不就喝。
竇安平道:“這是飛龍山特產的雲霧茶,最宜趁熱喝了的好。兩位喝過了茶,咱們再來喝酒。”
且說楊婉在階下偷窺,不見陽堅白在場,已知他們定是要用陰謀來對付褚雲峰,此時看見褚雲峰和孟明霞就要喝茶,不由得心裡一驚,想道:“他們這兩杯茶裡定有古怪,我可得提醒他們才好!”心中著急,根本沒有想到自身危險,便輕輕地咳了一聲。這一聲咳嗽,用的乃是“傳音入密”的功夫,階下一聲咳,堂上諸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雖然聽得清清楚楚,但因他們的注意力都是集中在褚雲峰和孟明霞的身上,卻沒有發現咳嗽的是誰。
其實無須楊婉給他們提醒,褚、孟二人已是對這杯茶起了疑心。此時聽得楊婉咳聲,孟明霞裝作突然吃了一驚的樣子,失手打落了茶杯。
就在茶杯將要觸地之際,褚雲峰摔袖一捲,恰好把茶杯兜住。茶杯沒有打爛,可是杯中的熱茶已潑灑了。潑出來的熱茶,在他袖風激盪之下,就像雨點一般,從半空中灑下來,恰好也是酒在各人的茶杯裡。不用說這是褚雲峰有意顯露的一手上乘功夫了。
孟明霞作出十分惶恐的模樣,搓手訥訥說道:“真是對不住了,糟蹋了竇寨主的香茶。失儀之罪,請寨主莫怪。”褚雲峰也佯作發怒道:“你這人真是個初出道的雛兒,見不得大場面。”
竇安平知道已給他們看破,冷笑說道:“恐怕你們是不放心喝我的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