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著朕和李植瓜分這些江南士紳的斷頭銀子?”
“到時候朕和李植鬧得不可開交,好不容易讓李植交出一些銀子出來。不消說,東林黨肯定會說江南的銀子要用在江南,說朕不能喝江南士紳的血,不能私吞這筆銀子。”
“到時候文官們集體發難,朕如何留得住這筆銀子?”
王承恩吸了口氣,說道:“皇爺聖明!奴婢實在是愚昧,奴婢被銀子矇住眼!”
朱由檢看了看不遠處的乾清宮,說道:“而且以津國公咬住好東西就不放的性子,要津國公吐出這筆銀子,當真不容易。到時候朕和津國公鬧翻,好處卻全部被東林黨得去,朕豈不是最大的冤大頭?”
王承恩拱手朝朱由檢作了一揖,低頭說道:“皇爺聖明!”
朱由檢走進了乾清宮。
乾清宮御案上,各省送上來的奏章堆得很高。朱由檢勤政,內閣票擬完的奏章朱由檢都要細細看一遍,仔細考慮政策的得失才讓王承恩批紅。所以乾清宮中處理奏章的速度並不快,朱由檢稍有事情耽擱,送到乾清宮來的奏章就要堆積。
朱由檢坐到御案前,沒有去看那些堆積著的奏章,反而是拿起自己已經看過好幾遍的李植的奏章。
王承恩說道:“皇爺,津國公這次上奏要在淮安均田賦,辦法庭,這是為何?莫非真是淮安的百姓苦苦哀求所致?”
朱由檢放下奏章,說道:“恐怕確有其事。”
“即便朕居於深宮之中,每日聽聽錦衣衛和東廠番子的報告,也知道津國公治下的天津山東富庶繁華,百姓豐衣足食。豪強不敢倚勢欺人,士紳不敢偷逃稅賦,可謂樂土。淮安接壤山東,時日久了,自然會羨慕山東百姓的安居樂業。百姓向津國公集體請命的事情,很有可能。”
朱由檢看著乾清宮的大門想了想,說道:“若是能讓津國公的天津之治覆蓋天下,津國公卻不駐軍不辦報紙,不增加津國公的勢力,不形成尾大不掉之勢,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百姓們不會被士紳們逼得尾附闖賊、定賊!”
張獻忠的義子張定國在張獻忠死後改回本姓叫作李定國。他在湖廣四川一帶鬧得越來越大,如今朝廷上已經把李定國成為定賊,和闖賊並列。
和李自成不同,李定國更善於團結聯合各路起義軍。革左四營都依附於李定國,同進同退,十分狡猾。朱由檢屢次加派各路兵馬圍剿,但李定國卻絲毫不懼,和官軍遊走廝殺。
農民起義軍的存在,讓朱由檢對李植的依賴又增加了一成。別的不說,光說山東若不是崇禎十六年李植在山東賑災,恐怕山東現在也變成了亂賊的大本營。
朱由檢也知道,良民之所以變成亂賊,是因為無糧可吃,歸根到底還是層層田賦壓迫,歸根到底還是士紳逃稅,歸根到底還是基層秩序崩壞,沒有人興修水利擴大耕地。所以這次李植說要在淮安均田賦,辦法庭,朱由檢並沒有惡感。
“讓津國公去做吧,至少這樣一來淮安不會亂了。”
王承恩愣了愣,問道:“是要批紅準了津國公的奏章麼?”
朱由檢搖了搖頭,說道:“若是準了,說不得李植會得隴望蜀。留中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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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封城外,李自成頭戴氈笠,身穿縹衣,打扮得猶如一個樸素老農。但他那高大的身材和胯下騎的神駿烏駁馬,卻又在彰示著這個中年人不同尋常的身份。
李自成的右邊,劉宗敏、郝搖旗和李過等人一個個穿著精良的魚鱗甲,騎著高頭大馬。和以前土匪一般的打扮相比,如今的闖軍大將可謂是鎧甲鮮明,鮮衣怒馬。
李自成左邊,牛金星、李巖等謀士羽扇綸巾,也騎著戰馬,一個個眼睛發光著看著遠處的開封城外。
這一次,是李自成第四次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