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鎮衛生院,是你家的貓帶著我找到你的。」二爺爺搶著回答,「昨天我剛睡著,你家的貓就從窗戶爬進我的房間,發瘋似的又撓又叫,還咬著我的褲管往門外拖。我尋思著不對勁,跟著你家的貓一路走到了後山大拐彎的馬路上,就發現你暈倒在馬路邊,臉上還有血,哎呀!可把我嚇壞了!」
夏語冰望著枕邊酣睡的老貓,心中百感交集:是初夏引人過來救的她嗎?它怎麼知道自己出事了?
經歷了昨晚的事,她不得不用新的眼光才審視一切,滿心疑竇:一隻普通的貓能有這麼聰明嗎?
「還好你家貓有靈性呢!知道你遭了車禍,拼了命地給你搬救兵!」二嬸滿臉後怕的神色,撫著飽滿的胸脯哎呀哎呀地感慨,「我看到你二叔的電驢車被撞了個稀巴爛,那癩子腦殼(小混混)的貨車掛在懸崖邊上,駭得我魂都沒得了!心想完了,夏語冰這孩子肯定活不成了!」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老二家的,你亂說什麼!」三奶奶重重的打斷二嬸的話,責備道,「簡直是個烏鴉嘴!」
「唉,我這不是太害怕了嗎三娘。誰知車都撞成那樣了,她一點事也沒有,只是受了點擦傷,驚嚇過度昏了過去。」二嬸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用粗糙的手削了個蘋果遞到夏語冰手裡。
「對不起,」夏語冰眼神空洞,輕聲說,「把二叔的車撞壞了,我會賠的。」
二嬸斂了笑容,嚴肅道:「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你沒事就好,一輛破電動車沒了就沒了唄。」
「好了好了,說話小聲點,別吵著孩子。」二奶奶輕聲插嘴。
「那兩個人呢?」夏語冰嚥了咽乾澀的嗓子,實在不想再回憶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問道,「肇事貨車裡的兩個人,怎麼樣了?」
屋裡安靜了一會兒,二爺爺沙啞的聲音響起:「一個腳滑摔下山崖死了,一個撞傷腦袋成了個神經病,剛才還在醫院裡大喊大叫什麼妖怪要殺他……要我說也是活該,這兩人整天偷雞摸狗打架鬧事,做了多少壞事,終於遭報應了。」
「對了,」二嬸想起了什麼,岔開話題問道,「昨天林見深不是騎車去接你的嗎?怎麼你一個人深更半夜地回來,林見深那伢子呢?如果有他在,你興許就不會遇到這糟心事了。」
三奶奶在一邊附和:「就是!哪有讓女孩子一個人回來的,深伢子一向會照顧人,昨天這事倒是他辦得不妥當了。」
「我哥……」
一聽到林見深的名字,夏語冰就不可抑制地紅了眼眶。她不敢說實話,只攥緊床單說:「他有急事……出遠門了。」
「這個深伢子,太不像話了!就算有急事出遠門,也該先把妹妹送回來再走啊!」見到夏語冰眼睛紅紅,三奶奶還以為她是因為『被林見深拋棄』而委屈,忙心疼道,「哎喲瞧把我們姑娘委屈的!別怕別怕啊,等深伢子回來,三奶奶一定好好罵他一頓!」
夏語冰抬起手腕,那裡本來因為墜崖而拉傷了,但林見深給她舔過,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唾液有治癒功能,到今早時傷口竟然全好了,細嫩的面板上連一點淤痕都沒留。想起昨晚療傷時,她還誤認為林見深是要吸自己的血,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視線一片模糊。
如果可以,她多麼希望那是一場荒唐的夢,多麼希望林見深能冷著臉對她喚上一句:「該起床了,夏語冰!」
她用力側過頭,將濕紅的眼睛埋入枕頭,沉默了很久才顫聲說:「他不會回來了。」聲音裡夾雜著深深的悔意。
林見深是為了救她才現出原形的,在他最忐忑的時候,她非但沒有感謝他,反而躲避他,使得他誤以為自己受到了厭惡,所以才倉皇地躲入深山,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該怎麼向他解釋,自己並沒有厭惡他?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