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帝城的劍修若在,肯定都習以為常,因為都清楚,自家大老爺不說話才是正常的。
布袍男子轉身,一步來到飛仙台上,就那般靜靜地看向蘇奕的殘魂。
一瞬,蘇奕頓感無形的壓力!
相比起來,他的確更喜歡和第一世心魔對談,畢竟根本無須自己思量什麼,後者就會滔滔不絕地侃侃而談。
絕不會冷場。
可第一世顯然不一樣。
他的沉默,反倒給人一種不知該如何接近的壓迫感,彷彿連說話,都得百般思量。
旋即,蘇奕嘆了一聲,摒棄雜念,也懶得多考慮什麼,直接道,“讓你見笑了。”
布袍男子隨手把咫尺劍放下,沒有說什麼。
蘇奕則低頭看著自己的殘魂,自嘲般說道:“這次若不是你,我怕是已經死了,這是不是讓你很失望?”
布袍男子依舊不曾說話,只微微皺眉,似在沉思什麼。
蘇奕則自顧自道,“不過,我自己不會因此氣餒,也斷不會感到慚愧。”
說罷,蘇奕整個人徹底安靜下來。
今日此地,他一敗塗地,幾近喪命。
但,何須慚愧?
換做這古今天下任何人,誰能如他這般,在道真境中擁有今日之成就?
他此生征戰至今,哪一次不曾同境稱無敵,哪一個境界不曾超越各個前世?
成祖道途上,他以道真境修為,斬一流道祖也已不在話下,如今只是敗給天譴者而已。
沒什麼可氣餒的。
也不必慚愧。
“好。”
冷不丁地,蘇奕耳畔響起一道聲音。
他一怔,下意識抬眼看向布袍男子。
說話了?
難得啊!
蘇奕莫名地心生感慨,這是對自己的認可?亦或者僅僅只是一個禮貌的回應?
蘇奕正欲試一試,能否趁熱打鐵和第一世交流一下,卻見布袍男子已經轉身,一步來到了那襦裙少女身前。
“你你你……別過來!”
襦裙少女依舊捂著眼,腦袋埋在懷中,卻似清楚察覺到了布袍男子的存在,驚得嬌軀篩糠似的顫抖起來。
布袍男子抬手間,纏繞在襦裙少女腰肢上的一條金色繩索已掠起,落入他掌間。
而後,不由分說一把拎起襦裙少女,憑空消失在原地。
就那般消失不見了!
蘇奕怔住。
他的種種前世,各有各的性情,唯獨第一世……沉默得讓人難以接近。
也讓人難以測度其心中所想。
“等以後融合第一世道業和記憶,我倒要看看,他一天天的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怎麼就跟個啞巴似的!”
蘇奕暗自嘀咕。
旋即,蘇奕就皺起眉頭,第一世帶著那襦裙少女,究竟是要去做什麼?
不等蘇奕想下去,道袍小人、青兒、太昊靈虞都已前來。
“蘇奕,我祖宗呢?”
“蘇大人,您傷勢如何?”
“道友,剛才那位存在,究竟是何方神聖?”
……
海眼劫墟最深處,葬仙地。
那幽暗的天地間,響起囚徒嘶啞的大笑聲。
“這就叫萬一,世無定數,一切都在變,萬一的‘一’,就在於不可揣測!”
囚徒的大笑聲充滿快慰,“我早說過,你們這些井底之蛙,終究被命河起源這口‘井’給框住了眼界,不知井外天地之大!”
判官坐在那,皺眉不語。
太昊擎蒼出手,竟也發生了變數?
之前那小命官動用的又是何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