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坐下後,安靜地看起了奏摺。
太子今日心情紛亂,翻開奏摺,一個字都看不進去。腦海中不時地閃過鄭環兒的臉孔,一會兒又換成齊王嘲弄的臉……
越想心情越惡劣,哪裡還看得進去。
勉強看了兩份奏摺後,太子心浮氣躁,霍然站了起來。
太孫也隨之站起身來,體貼地說道:“父王心情不佳,不如先回寢室休息片刻。這裡的奏摺,就由兒臣代我批閱一回。若有不妥之處,父王再重新批覆。”
太子重重地撥出一口氣:“也好。”
簡短的兩個字過後,太子便拂袖而去。
太孫看著太子的背影,眼裡的恭敬之色漸去,嘴角邊露出一抹嘲弄的冷笑。
太子還是和前世一樣,既器重依賴他這個長子,又對他忌憚提防。
前世太子死得早,一天龍椅都沒坐過。否則,必然會想著另立儲君。
……
一個時辰後。
鄭環兒和鄭婕妤一同死在宮中。
鄭婕妤年輕貌美,妖嬈擅舞,頗得元佑帝寵愛。之前犯錯被禁足,也未被徹底打入冷宮。過年時,元佑帝還頗有雅興地命鄭婕妤獻舞一曲。
誰也沒想到,鄭婕妤竟忽然被賜死。
其中的緣由,連王皇后也不清楚。只知是元佑帝身邊的李公公親自端去的毒酒。
宮妃們俱都訊息靈通,鄭婕妤的死訊一傳開,眾嬪妃既驚又懼,暗中猜測紛紛,卻無人敢私下議論。唯恐言行不慎,觸怒元佑帝。
伴君如伴虎,此話半點不假。
得寵的時候將你捧上天去,失了聖心觸怒天子,下場就像鄭婕妤一般香消玉殞。
和鄭婕妤一同奔赴黃泉的鄭環兒,死得無聲無息,並未惹來多少注目。
王皇后本不想過問,奈何後宮之事都歸她這個皇后管。鄭婕妤的身後事,總得有個章程才行。
王皇后斟酌片刻,便打發席公公去福寧殿。
過了片刻,席公公便回來了,苦著臉稟報:“皇上心情不佳,不見任何人。奴才只得斗膽詢問李公公。李公公只說,這點小事,皇后娘娘做主就行了。”
這點小事……
王皇后心中頓時有數了,立刻吩咐下去,讓人當日就將鄭婕妤簡單下葬。皇陵是想都別想了,就在京城郊外挑一個合適的地點安葬。
鄭環兒更簡單,葬在鄭婕妤的墳墓邊,連墓碑都不必立了。
元佑帝知道此事後,未置一詞。
王皇后便知自己做對了,暗暗鬆了口氣。
如今元佑帝的脾氣愈發陰晴不定。她這個中宮皇后,也沒了往日的安穩風光,時時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揣摩聖意。
……
“母妃,麒兒頭痛。”
躺在床榻上滿身是傷的麒哥兒,絲毫不知自己的親孃已經香消玉殞。昏睡了大半日之後,醒來便捧著頭喊疼。
太子妃心疼地哄了幾句,又命人叫了徐滄進來。
徐滄仔細地為麒哥兒看診,然後又為麒哥兒施針止痛。
麒哥兒一看到又細又長閃著寒光的金針,頓時變嚇得哭了起來。太子妃溫言哄了一番,才讓麒哥兒安靜了下來。
顧莞寧來的時候,麒哥兒已經再次睡著了。
太子妃坐在床榻邊,默默地凝視著麒哥兒俊秀的小臉,不知在想著什麼。
聽到腳步聲,太子妃轉過頭來,目中露出些許唏噓之意,輕聲道:“麒哥兒鬧了半天,剛入睡,我們出去說話。”
顧莞寧點點頭,隨著太子妃一起出了屋子。
“鄭環兒已經死了。”顧莞寧低聲道:“殿下命人傳了口信回來,宮中的鄭婕妤也一併被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