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鳳字營輕騎滲入其餘軍旅,都成為跨過第一道門檻的校尉一流軍官,這些人都跟此時的洪書文一樣,提拔極為迅速,但名聲仍是相對不顯,曾經身為白馬義從一事,更是被悄然掩飾。
洪書文腰懸雙刀,跟在將軍汪植身後,一如既往昏昏欲睡的萎靡神態,像那老虎打盹。
汪植毫不遲疑,冷笑道:“摘刀!”
在北涼軍中被迫摘刀無疑是奇恥大辱,等同於朝廷上文官的摘去官帽子。
湯自毅臉色難堪,緩緩摘下佩刀,雖然十分畏懼這名來歷履歷都是一個謎的外來將軍,但仍是摘刀同時咬牙問道:“末將斗膽問將軍一句,為何要我等摘刀?!”
汪植冰冷道:“甭跟老子廢話,要你摘刀就摘刀,不服氣?有本事找靠山訴苦去,能搬來救兵讓老子收回成命,就算你的本事,以後汪植再見著了你,避讓一街,繞道而行!嘿,不妨與你實話實說,老子早就看你這個中飽私囊的翊麾校尉不順眼了,一天油水比得上老子半年俸祿,也不知孝敬幾個?今天就摘了你的刀!徐北枳是本將的本家兄弟,這些天給你們這幫龜兒子排擠得厲害,別不把兵曹參軍不當官,明天就取代你做那個翊麾校尉,反正你小子滿屁股都是屎,誰來做這個校尉都比你名正言順,摘了刀,帶上你這幫雜碎都給我立即滾出去!”
湯自毅心中氣得無以復加,這個外地佬的吃相竟是如此難看,已經到了分一杯羹都嫌碗裡沒油水的地步,非要釜底抽薪,吃獨食?!湯自毅臉上都掛起冷笑怒容,你做初一,就別怪我湯某人做十五了!湯自毅摘下刀丟在地上,他這一丟,武館內的甲士都丟了北涼刀和槍矛,俱是溢於言表的憤慨惱火。官大一級壓死人,要他們對付魚龍幫這種沒後臺的幫派,可以肆無忌憚,可真對上一千騎的將軍,沒膽量。神仙打架打得硝煙四起,自然有上頭神仙們使出壓箱法和寶殺手鐧相互來往,輪不到他們去送死。他們還真不信湯校尉就栽在自家地盤上,這位翊麾校尉可是能常去鍾府做客的大人物。在龍睛郡,你有沒有地位,就看你有沒有收過鍾家長公子的美婢了。地位如何,很簡單,以收過美婢人數多寡計算即可,湯校尉家裡有兩名侍妾,就是鍾府調教出來的小尤物。
湯自毅蒙受如此羞辱,也顧不得去理會這個汪植背後是誰,北涼軍旅有勳爵的將軍無數,可又有幾人比得上騎軍統帥鍾洪武?燕文鸞算一個,可那位老將軍的根底都在幽州,你汪植要是有能耐搭上這條大船,何至於來龍睛郡寄人籬下?湯自毅按照規矩摘刀以後抱拳告辭,抬頭陰森一笑,輕聲道:“汪將軍如此不顧北涼軍律行事,就不怕當天就有現世報?”
汪植好似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咧嘴笑道:“速速滾你的,老子不像你喜歡給人做搖尾狗,老子軍功都一點一點掙來的,從不信什麼背景不背景的,就信手裡的北涼刀!鍾洪武那隻老鳥,都已經不是懷化大將軍了,老鳥沒了毛,瞎撲騰個屁!”
湯自毅心情猛然舒爽,也沒有撂下如何狠話,只是擦肩而過。
劉老幫主心有慼慼然,都說江湖上黑吃黑,血腥得很。這種官場上的黑吃黑,倒是不見血,可是卻要更加毒辣不要臉啊,真是長見識了。不過既然有這位將軍撐檯面,魚龍幫就算大禍臨頭,也有了一段極為寶貴的緩衝閒暇,狐假虎威的洪虎門註定不敢如何造次,足夠讓他疏散一些幫眾,能逃走幾個是幾個,既然北涼不安生,暫時逃出北涼道也行,離鄉背井總好過無緣無故就發配去九死一生的邊境。劉老幫主長舒一口氣,擠出笑臉,就要恭請那位氣焰彪炳的將軍入廳喝茶。汪植也未拒絕,大手一揮,帶來的五百騎兵分散護衛魚龍幫大宅,大廳中僅留下劉老幫主和孫女劉妮蓉,其餘心腹都去安排逃命,心中祈求這座郡城還未到閉門戒嚴的兇險境地。
汪植金刀大馬坐下,一口就飲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