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退到趙波當駐紮地,順勢“吃掉”這隻兵馬,再讓顧劍棠也俯首聽命,解決掉後“顧”之憂,再來跟大楚跟葉白夔決一死戰。而李義山則認為這一退,就是讓僅剩下半口氣的大楚緩回了一口大氣,因此李義山建議果斷分兵,但同時絕對不可多分,兩萬是極限數目。一直溫文爾雅的趙長陵怒不可遏,直斥李義山兒戲,葉白夔明擺著比大將軍更早獲知聖旨和趙波當的撤軍,大楚從本就擁擠不堪的西壘壁東邊分割出去四五萬人,不會傷筋動骨,但是大將軍這邊的兩萬人,既有損於大將軍在兩軍對壘中的勝算,又是杯水車薪的昏聵舉措,更無異於去妃子墳白白送死。
氣氛凝重的軍帳之中,掛有一張大楚形勢地圖,被硃筆炭筆圈出一條條象徵攻守的紅黑雙色,桌上用以精準計時的行軍箭漏則在緩緩滴水。
帳內,站著三十幾歲就已經可以關係天下歸屬的徐驍,一直在大帳內運籌帷幄的趙長陵和李義山,緊急召喚入帳的三位義子,陳芝豹,袁左宗與褚祿山,還有一批步騎兩軍的功勳統領,有跟姐姐一起來自吳家劍冢的劍士吳起,他算是陳芝豹的半個兵學師父,還有在騎軍中聲望不輸大將軍小舅子吳起的徐璞,是徐家軍中頗為罕見的儒將,有將軍鍾洪武,還有新得綽號“步步成營”的步軍新銳燕文鸞,以及劉元季尉鐵山諸位將領。可以說帳內這十幾號人要是被成功刺殺,只需要死一半,整個天下就會是大楚的囊中之物。
徐鳳年轉過身,望著這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正是他們為徐驍打下了江山。
他們都沒有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地圖下,手指沿著那些條紅黑行軍路線輕輕抹過。武當蓮花峰頂,一心兩用夢春秋,三“人”各自入春秋看春秋,其中這個“他”出現在慘烈的景河一役中,然後一路跟隨到了西壘壁。只是在他眼中,春秋中的人和物,顏色只分黑白,他的喜怒哀樂,不會絲毫影響春秋的局中人。此時,鍾洪武還未一手掌權北涼騎軍,在他之前猶有吳起徐璞兩座大山,燕文鸞已經瞎了一眼,但在大帳之內數他是最是新人新面孔。褚祿山比起以後的祿球兒,似乎要清瘦幾十斤,戾氣十足,不像十幾年後的那般時時掛著諂媚笑臉。成名已久的白熊袁左宗大概是顧不上打理鬍鬚,鬍渣子厚密,愈發英氣勃勃。
老將洪澤還沒有病死在襄樊城外,大將蘇橫渠也沒有在西蜀境內陣亡。
徐鳳年望向站在徐驍身邊的趙長陵,看著這名出身大楚廣陵綠亭趙氏的謀士側臉,清逸並且堅毅,趙長陵是那種能夠讓君王公卿一眼見到便心儀的讀書人。攻打算是家國所在的大楚,趙長陵非但沒有任何手下留情,相反徐家鐵騎的經略大楚,大多出自他的手筆謀劃,趙長陵為主,李義山為輔,兩大謀士總能相得益彰。
徐鳳年稍稍偏了偏視線,那個一直心甘情願被趙長陵遮蓋鋒芒的寒門謀士,在趙長陵咄咄逼人的質問下,神情平靜。
這時候,師父的面色,還很好。
極少跟人爭執的李義山依舊沒有當面反駁趙長陵,而是走到地圖下,伸出手指點在妃子墳,看著帳內眾人,說道:“葉白夔早已出兵趕赴此處,顯而易見,若是設身處地站在他的角度,我會先後派出兩支兵馬,一支輕騎,以便應對我方的馳援,一支行軍相對緩慢的重騎,用作後手。西楚國庫裡頭的銀子多到不計其數,世人皆知,否則咱們大將軍也不會成天唸叨著打贏仗後,一定要去金山銀山裡躺著美美睡上一覺……”
李義山說到這裡,便是趙長陵也臉色和緩幾分,徐驍訕訕然咧嘴,其餘將領皆是會心一笑。
李義山繼續說道:“大楚有兩塊金疙瘩,那十幾萬大戟士已經被咱們證明的確是過時的雞肋,但葉白夔麾下的六萬重騎,是否屬於累贅,尚待商榷。養重騎自然很燒錢,普通一騎大概起碼等於養肥三到四名精銳輕騎的價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