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撕破臉皮,可當徐北枳親自主政龍蛇混雜的陵州,就難免觸碰到地方將種門庭的最後底線。況且徐北枳也不是李功德這樣的北涼老人,驟然權貴,哪怕有宋巖和四大王氏幫著支招解圍,有著陵州將軍為其“按刀而立”,可官場向來複雜難測,王法,人情,宗法,種種規矩夾雜其中,各有衝突,一團漿糊,所謂的亂刀斬亂麻,只能一時得逞,其實遺禍深長。徐北枳身處其中,只要有所作為,就會自然而然四面樹敵,當時著手處理鹽政和漕運的陳錫亮就是前車之鑑,陳錫亮當時手上並非沒有治病良藥,可胸有韜略又如何?還不是處處碰壁?徐北枳心中冷笑,性子偏軟,人人可欺,如何能在民風雄烈的北涼道上自立?在流民之地第四州流州,陳錫亮哪怕成功守住了城池,不被近萬馬賊摧破,可也落下一個優柔寡斷婦人之仁的評語,以後哪怕有機會主持一方疆域,但也別想在地方政事上有所建樹了。
徐鳳年突然問道:“魚龍幫頻繁從事邊關貿易,有無逾越規矩?”
徐北枳說道:“都有諜子盯著,既然沒有諜報送到刺史官邸的案頭,想必沒有犯禁之事。”
停頓了一下,徐北枳皺眉問道:“有過界舉止了?”
徐鳳年搖頭道:“應該還沒有。”
徐北枳平靜說道:“那姓劉的女子至今為止還未拜會過我,大概是為了避嫌,可這般不大氣的女子,當得好一州內二流幫派的當家人,註定坐不穩整個江湖名列前茅的大幫派之主。”
徐鳳年笑道:“這不怪她,難為她了,她本就該做個普普通通江湖女俠。”
徐北枳突然說道:“既然活著回來了,你還不趕緊回清涼山?我都已經幫你準備好荊條了。”
徐鳳年苦澀道:“二姐那邊,負荊請罪也沒用。”
徐北枳一臉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
然後徐北枳給這位還未進餐的北涼王要了一大份吃食,嘉禾倉向來一視同仁,醃菜就饅頭,徐北枳跟徐鳳年都蹲著進食,呂雲長很豪氣地盤膝橫刀而坐,還要了一壺聞名已久的北涼土產綠蟻酒,結果給嗆得滿臉通紅,王生背匣捆劍,蹲不下身,就只能站著。
徐北枳笑問道:“都是你收的徒弟?”
徐鳳年嗯了一聲。
呂雲長嬉皮笑臉道:“這位陵州官老爺,小子姓呂名雲長,乃東海武帝城人氏,是師父的大弟子,以後還望官老爺照拂一二。”
徐北枳聽著少年文縐縐的話語,一笑置之。
王生冷哼一聲。
徐鳳年微笑道:“算是二徒弟和三徒弟,大弟子是個牧童,不過現在還跟在徐偃兵身邊。”
呂雲長瞪眼道:“啥,王生都還不是大弟子?神仙師父,那我跟王生三年後打架做什麼,爭來爭去也是爭出個老二,沒意思。”
徐鳳年淡然道:“喝你的酒。”
少年乖乖喝酒,還算尊師重道。
徐北枳輕聲問道:“廣陵道那邊到底怎麼說?”
徐鳳年平靜道:“就在這幾天了。”
徐北枳感慨道:“狼煙一起,這是不是也意味著離陽王朝廟堂上的某人,迎來了最後的一縷餘暉了。”
徐鳳年面無表情嗯了一聲,“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第046章魚龍混雜
龍晴郡死了一個告老還鄉的懷化大將軍鍾洪武,結果橫空出世了一個原本無名小卒的魚龍幫。
魚龍幫一舉拿下龍晴郡大部分水路生意不說,甚至靠著手眼通天的邊境走私,據說在陵州幽州上層官場都能左右逢源。
江湖新評的十大門派,朝氣勃勃,少了以往的暮氣沉沉,徽山紫衣無疑是最大的贏家,不但讓自己的大雪坪缺月樓躋身前三甲,一舉超過江河日下的龍虎和蒸蒸日上的武當,與吳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