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奸猾,那小子也不差,借雷池開出紫金蓮花,現在兩敗俱傷,誰都沒有外力可以憑藉,除了大眼瞪小眼還能做什麼?”
澹臺平靜不作聲,雙手十指探出袖口邊緣,將袖沿攥緊在手心。
鄧太阿自言自語道:“一切就看徐龍象能否扛下最後一道天雷了,扛不下,有徐鳳年頂上,那北莽真龍註定會嶄露頭角,抓住機會落井下石。況且北莽練氣士也不是吃素的,除了送出真龍,不會沒有埋伏著後手。”
澹臺平靜問道:“難道鄧太阿你就一直袖手旁觀?”
“袖手旁觀?這個說法挺應景。”鄧太阿直視這位帶領整座觀音宗趕赴西北邊疆的練氣士宗師,哈哈笑著,反問道:“天劫要如何,徐家兄弟要如何,甚至那條真龍和北莽練氣士要如何,鄧某都不管,對陣雙方,比拼道行,各安天命罷了。可如果有人想要坐收漁翁之力,那可就要問過我鄧太阿答應不答應了。”
澹臺平靜臉色如常,問道:“此話怎講?”
鄧太阿轉頭望向遠方戰場,“龍蟒兩敗俱傷,以獨有符器盡收囊中,那可是好大一筆功德。擱在沙場上,這等軍功,應該不亞於武將的滅國之功了吧?澹臺宗主,試問換成是你們練氣士,跟老天爺邀功討要個雞犬升天的恩賜,行不行啊?”
澹臺平靜臉色微變。
鄧太阿不理睬澹臺平靜的微妙變化,雙手環胸,望向高高在上的雲端,冷笑道:“鄧太阿以往一心只求劍道登高望遠,但是現在開始,實在是煩透了這些居高臨下的勾心鬥角,生生世世斬不斷理還亂,拖泥帶水,人人被當作牽線傀儡。”
鄧太阿重重冷哼一聲,“吳家劍冢葬劍十數萬,鄧太阿出一劍不取,至今尚未有過一把佩劍。”
一向與世無爭的澹臺平靜全無退縮,破天荒與人爭鋒相對,問道:“怎麼,威脅我?”
鄧太阿豪邁大笑,“你也配?”
澹臺平靜胸脯起伏不定,顯然怒氣不小,但她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紫金蓮花綻放的雷池漸漸枯萎,破格晉升坐照境界的雪白巨蟒沒了支撐,氣息渙散,瀕臨死地,跟徐鳳年對視一眼後便緩緩閉上眼眸。
腋下夾刀而立的徐鳳年背靠著巨蟒腦袋,盯住身前那顆等人高的真龍頭顱,“還裝死?有點真龍該有的氣象好不好?”
那顆龍頭原本呈現死寂氣息的黃金眼眸依舊沒有生氣,但是聽到徐鳳年的話語後,兩根龍鬚悠遊晃動。
徐鳳年見它終於懶得藏拙示弱,視線稍稍往上偏移,看著並無一物的空中,一語道破天機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是在等北莽西京練氣士以百餘條性命作為代價,幫你‘點睛’再生吧?”
真龍雙眼毫無生氣,但兩根龍鬚如風中雙蓮曼妙搖曳,帶動空中浮現一陣陣玄妙紋理。
徐鳳年笑道:“你我誰生誰死,也就那麼回事,反正都有那麼一位練氣士可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等你入神,她就可以拿出月井天鏡將你降伏鎮壓,你甘心嗎?”
龍鬚搖動,漣漪起而聲響動,借天地之口莊嚴出聲。
充滿了譏諷鄙夷的意味。
“螻蟻!”
徐鳳年聞聲後心髒如擂重鼓,胸口衣衫頓時被扯出裂縫,但神情怡然,甚至還有心情抬起手臂,胡亂擦了擦臉上的血汙,笑道:“螞蟻緣槐誇大國,蚍蜉撼樹談何易。這個道理我當然聽過,你這些應運而生的真龍也好,頭頂那群久居高位最喜好講規矩的天人也罷,看待世間,都是如同在看井底之蛙,世人的生死福禍,皆是操之於你們手中魚竿,再以長生二字的魚餌誘之,美其名曰天理迴圈,法網恢恢。”
說到這裡,還擦著臉的徐鳳年沒有完全放下手臂,那把出鞘涼刀便斜掛在腋下,從刀尖滑落一滴具體境真龍的鮮血,挑動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