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敢開啟話匣子拉家常,都是畢恭畢敬地自報名諱家門,最多加上一兩句恭維言語,白衣僧人一一微笑點頭就當還禮了,後者眾人也毫不覺得這位兩禪寺方丈是在擺譜。誰不曉得當年白衣僧人西行萬里返回太安城後,便是見到親自為其牽馬的皇帝也僅是雙手合十行禮,甚至沒有翻身下馬!這群跳過北涼龍門的官員,已是在公門修行出一定道行的官場中人,不至於冷落了那位名聲鵲起的武當山大真人韓桂,很是誠心地討教了些道門養生之術,別的不說,極有希望成為下任武當掌教的韓桂,可算不得冷灶了,未來那就是與六部尚書同階的羽衣卿相,誰敢怠慢?
除了白衣僧人和他媳婦給大管家宋漁領去一棟宅子下榻,東西姑娘和南北小和尚早早脫離大隊伍,熟門熟路地逛蕩起來,一路上見著了丫鬟,她都能憑藉記憶準確喊出名字再加上個姐姐,而清涼山的伶俐丫鬟們對這個小姑娘也當然是記憶猶新,能讓當年世子殿下當親妹妹一般寵溺的人物,小姑娘性子又好,想要不喜歡都難。白煜和常遂一行人,都跟著徐渭熊宋洞明來到那座位於半山腰的獨特官邸,說是副經略使官邸,其實就是一片連綿銜接的矮小院落,一位副經略使加上三十餘名輔佐官員,處理政務和衣食住行都在這裡。那些如同離陽朝廷大小黃門郎的龍門文官識趣散去,各回各家,繼續忙碌處理那些從北涼三州刺史府匯總過來的事務。
最後一屋子,除了坐在輪椅上的徐渭熊,讓離陽朝廷不得不捏鼻子承認的從二品邊疆重臣宋洞明,暫時皆以王府頭等客卿身份進入清涼山的白煜和常遂,即將前往懷陽關都護府任職的兵法大家許煌,其實已經有陵州鐵佑郡太守官身的縱橫家司馬燦,馬上要進入陵州刺史府擔任徐北枳幕僚的劉端懋,還有想要進入梧桐院的晉寶室,分別落座。
徐渭熊開門見山道:“果然如白蓮先生所料,西線戰局極其不利於我北涼,王爺已經親自前往流州,以白天傳來的最新諜報來看,涼州境內駐軍的所有騎軍都已得到軍令,開始緊急出動,但是除了原本就在涼州西部的兩支兵馬六千騎只要在原地等待,無需長途跋涉之外,目前已經跟在王爺和八百白馬義從身後的兵馬,除了當時臨近武當山的羅洪才所率一千角鷹騎軍,還有之後途徑的兩名校尉總計兩千三百騎,其餘涼州騎軍,最快一支,也要遲於王爺一天才能到達涼流兩州邊境,最慢的更是需要四天,這還是用全然不顧戰馬體力的前提之下,因為北涼道規模僅次於纖離馬場的天井馬場,恰好距離王爺所在的聚集地不遠,能夠抽調出甲等戰馬六百匹,乙等戰馬四千匹,這大概是我們唯一的好訊息了。”
徐渭熊頓了頓,臉色凝重道:“實不相瞞,王遂已經帶著五萬騎軍輕鬆攻下薊北橫水兩城,這股跟離陽兩遼對峙的最精銳騎軍,正是奔著幽州東大門去的,目的就是配合葫蘆口內的楊元贊大軍,試圖一鼓作氣打爛半座幽州。”
許煌緩緩開口問道:“大將軍燕文鸞的幽州步軍哪怕分兵一部北上支援霞光城,在幽州本身就有三萬騎軍的前提下,同時守住葫蘆口最後一道防線和東線邊境,不難吧?”
徐渭熊苦笑道:“原本是這樣的,但是咱們攤上了兩個異想天開的主事人,在他們兩人的執意要求下,不但讓三萬幽騎軍由河州北上去往了葫蘆口外,而且連一萬大雪龍騎軍、兩支重騎軍也都離開各自駐地趕去葫蘆口外了。所以現在不光光是涼州虎頭城形勢危急,其實懷陽關和柳芽茯苓兩大軍鎮的後方,等於是空的。再加上現在涼州境內騎軍都趕赴流州救火,一旦虎頭城失守,我涼州就會處於一個不堪設想的可怕境地。身在涼州邊關的兩位騎軍副統領何仲忽和周康,以及步軍副統領顧大祖,三人目前手中握有的兵力,顯然都不足以支撐虎頭城失守造就的局面,因此另外一名步軍副統領陳雲垂已經帶領三萬精銳步卒前往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