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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部分

慨道:“竟然還有此事?真是可惜了,早知道屬下當年就該為寒山寺多添幾萬兩香油錢。”

徐鳳年一笑置之,上馬後原路返回,只是在遠處小路邊依稀有燈火搖曳,這在之前路過的時候是沒有的景象,老諜子宋山水出於本能,立即就心生警覺,但是很快就釋然,不說王爺是站在江湖之巔的武評四大宗師之一,那袁統領和充當貼身扈從的徐偃兵,誰敢惹?這兩位高手哪怕單個拎出來,你朝廷不出動七八百兵馬估計都沒臉跑來打招呼吧?徐鳳年從來都有過目不忘的天賦,先前瞥了眼,燈火搖曳處,是岔路口子上一座破敗的土地廟,放緩馬蹄,結果看到一個衣衫破舊的戴帽老人站在路邊,手裡提著一盞油燈,身旁跟著個睡眼惺忪的小孩子,也跟著戴了頂不值錢的皮帽。袁左宗放下了心,原本以為是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現在細看氣態,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遲暮老者,只不過比起同齡人的體魄稍稍結實一些。

徐鳳年沒有下馬,身體前傾,語氣溫和地問道:“這位老丈,是有事嗎?”

老人終究是上了年紀,眼神不太好使,又是夜色中,於是高高提了提油燈,然後笑了,“公子可是姓徐?”

徐鳳年愣了愣,反問道:“老丈可是寒山寺舊人?”

老人微笑點頭。

徐鳳年在張隆景和宋山水的驚訝中迅速下馬,來到老人孩子身前,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心用絹布包裹的佛經,說道:“當年大師借給我爹這本佛經,如今已經借閱了將近二十年,也該物歸原主了。”

老人也沒有客氣,接過了佛經,然後說了句讓張隆景大失所望的俗人俗語,只見那老人一手提燈,一手摸著身邊孩子的帽子,笑問道:“徐施主能否施捨貧僧幾兩銀子?今日米缸已無粒米了。”

徐鳳年頓時有些為難,北涼鐵騎一路南下,什麼都不缺,唯獨缺這無關緊要的黃白之物,五彩郡的財神爺張隆景更是目瞪口呆,他可不是那種恨不得出門身上掛滿黃金的暴發戶,便是把玩玉件,不價值個千兩銀子那都入不了眼,這次錦衣夜行當然也不會攜帶金銀,好在老諜子從身上摸出幾兩銀子,徐鳳年接過以後就交給了那個頭頂皮帽為取暖更為遮掩的寒山寺老和尚,準確說來是江南名剎的老主持法顯和尚。老僧也沒有那種一般和尚雙手不沾銀錢的顧慮,堂而皇之收入袖中,有些不加掩飾的笑意,老人身邊的小和尚更是眉開眼笑,有了銀子就有柴米油鹽,就能不捱餓,怎能不開心?

老和尚收起銀子後,感慨道:“朝廷有旨,中原各地不容寺廟僧侶,寒山寺也不例外,有人還俗有人遠遊,貧僧也曾想過去西北化緣,只是年邁不堪,身邊又有這個新收的弟子實在年幼,與貧僧是一般的腳力孱弱,這就耽擱下來了,後來一想,去不去北涼都無所謂,到了北涼,不過是一個老和尚得了安身之地,不去北涼,說不得貧僧還能讓多幾個有緣人,得了安心之地。”

徐鳳年誠心誠意道:“大師,我可以派人送你們師徒前往北涼,等到世道太平些,只要大師那時候還想返回中原,北涼一定也會護送大師出行。”

老和尚笑著搖頭道:“徐施主無需如此大費周章,佛緣在何處即是何處,莫要強求。”

徐鳳年也沒有強求,也知道強求不得,只得笑道:“我爹經常提起大師,說大師是真有大佛法的得道高僧,他很佩服。”

老和尚哈哈大笑,“徐小施主打誑語了啊,雖然只有一面之緣,可貧僧如何不曉得徐老施主的脾氣?能不罵貧僧是個不識趣的老禿驢就很好了。”

徐鳳年啞口無言,不說心中所想,徐驍的確每次提起這個寒山寺的老和尚,都是一口一個老禿驢的,私下更給老主持取了個屠刀和尚的綽號。當年那樁事情的大致經過,徐鳳年年少時聽孃親說起過,法顯和尚出身豪閥世族,在西楚曾官至吏部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