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的“拉特勒”號船邊,正爭先恐後地爬上甲板。在前面牽引的福阿蒂諾人早已解開小艇的纜繩,從通道駛回海灣,現在正拼命划槳向南岸逃奔。
從半島的灘頭傳來四聲槍響。看來,布朗幾個人業已衝出叢林,趕到岸邊助威。格里菲和莫里裡同時開槍呼應。但他們的子彈沒有威懾力,一來,“拉特勒”號上的人都躲在甲板室的後面放槍,二來,船在風浪作用下向港內漸漸遠去。“維爾塔”號呢,這會兒早已沉入火山口的深淵之中,水面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從拉烏爾?範?阿斯韋爾德採取的兩項措施來看,他這人很冷靜,很果斷。其一,他集中了“拉特勒”號的步槍火力威逼著企圖逃竄的福阿蒂諾人回頭就了範。其二,他派出一半亡命之徒,乘“拉特勒”號的小船強行登陸,並穿過半島,封鎖了布朗通向島內要地的道路。整整一上午,槍聲時起時落,格里菲聽得出來,布朗寡不敵眾,慢慢從後面退回巨頭巖陣地。除去“維爾塔”號被炸沉而外,形勢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巨頭巖陣地有其致命的弱點。這裡既沒有水,也沒有食物。一連幾天夜裡,莫里裡都要帶上一個賴爾塔爾水手游到海灣的盡頭去尋找供給。後來,水面上設定了夜間燈光和火力封鎖。巨頭巖的山腳不久也受到嚴密監視。
有了親身經歷的布朗此時才真正體會到南洋探險的不易。他說:“形勢真怪,我們死守在這裡。拉烏爾死守著我們。他想走走不了,我們想攔不好攔,大有被困死的危險。”
他們第一次遇到了二十四小時無水可飲的困境。莫里裡便說;“要是下一場雨,石頭坑裡倒可以存些水。大哥,今天夜裡你和我出去搞水吧。只有體格健壯的人才幹得了這差
事。”
當晚,他帶了一串椰子殼做的葫蘆(每個葫蘆可裝一夸脫左右的水,還可以密封),領著格里菲從巨頭巖毗連半島的一側下到水邊。他們游進去不到三十米,便停在水中。前面,時而傳來槳扣的咔嗒聲和木划子撞擊獨木舟的聲響,時而閃動著監視船裡的人劃火點菸的亮光。
莫里裡謹慎地小聲說:“你在這兒等著,拿好葫蘆。”
他一個猛子扎進水裡。格里菲臉朝下一看,只見他的身影忽閃了幾下,越來越暗,漸漸消失。足足等了一分鐘,莫里裡才不聲不響地從格里菲身邊鑽出來。
“給,喝吧!”
葫蘆沉甸甸的。格里菲接過從鹹水底下灌來的甜絲絲的淡水,灌入口中。
“這是從島上流出來的。”莫里裡道。
“是在水底嗎?”
“不。離水底還遠著哪,水底跟上面的山一樣高。在十五米以下有一股淡水。下去之後感到冷了就是。”
格里菲學著潛水員的樣子,做了幾次深呼吸,兩腳向上一翻,扎入水中。起初,他覺得嘴唇鹹滋滋的,身子很暖,但到了深處,水溫便明顯下降,鹹昧也減輕。接著,那股冷峭的潛流突然包圍了他。他扳開葫蘆上的小蓋,讓甜水汩汩地流進葫蘆,就在這時,只見一隻鯊魚懶洋洋地從旁邊遊了過去,磷光閃閃的,宛如大海的鬼魂。
後來,他只抱著葫蘆待在水面上,等莫里裡潛下去輪番灌滿,手中的葫蘆越來越沉。
在兩人一起游回岸邊時,格里菲說:“下面有鯊魚。”
“嗐!”對方回答,“那是食魚鯊。它們是我們福阿蒂諾人的好朋友哩。”
“是虎鯊(虎鯊:一種體形很大的食人鯊魚。皮厚,粗糙,灰或棕sè。世界各地幾乎都有,尤其在溫海地區更為多見——譯者注)吧?我在下面看到了虎鯊。”
“大哥,要是虎鯊來了,我們可再沒水喝了——只好等天下雨。”
第七天夜裡,莫里裡和一個賴爾塔爾水手從水邊回來,但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