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幸民沒說話,從外套兜裡翻出一張照片,隨意丟在桌上,“記住這個人的臉。”
劉松風瞥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半身照,圓臉,小眼睛,透著一股機靈勁兒,他最大的特徵是右脖子有顆紅棗般大的痦子。
很好辨認,劉松風記下後將照片還給了餘幸民。
“這個人叫陳世襄,原來是我們虹口行動組的一員,但他投靠了日本人,害得虹口行動組幾乎全軍覆沒,我在這邊公幹,剛好一頭撞了上去,要不是遇到你......”餘幸民一臉的憤恨。
平生他最厭惡這樣的人,你可以沒有能力,但你不能沒有骨氣,很多時候一鍋上好的湯就被幾顆老鼠屎壞了。
就這樣虹口行動組完了,需要重建。
現今特務處的重心並沒有放在上海,在這裡也只有幾個行動小組,連站也沒有成立。
陳世襄的叛變可以說將特務處在上海的力量毀去了小部分,本來耳目就不太靈光了,現在特務處本部對這邊的情況幾乎是一無所知,像個瞎子一樣,叛徒的危害可見一斑。
雖然餘幸民可以自信地說,他教的學生裡面不會出現這樣的人,但奈何現實不是想象,特務處也不是他開的。不是口頭上喊幾句口號,人心隔肚皮,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特務處魚龍混雜,派系林立,他雖有滿腔熱血,但也只能明哲保身。
劉松風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叛徒!大漢奸!我平生最恨的就是這種人,是要我殺了他嗎?”
劉松風一邊說道,一邊比劃著手勢。
餘幸民臉色又是一黑,你當是殺雞呢,這麼容易,他很懷疑劉松風連雞也沒殺過。
“胡鬧!你個生瓜蛋子,口無遮攔,你有這個能力嗎。”餘幸民激動地呵斥著,又解釋起來,“你只是一個外圍的情報人員,是你乾的活嗎?”
劉松風不知道餘幸民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愣住了。
餘幸民又道:“收集這個叛徒的每一條資訊,要知道他住在哪裡,幾點睡覺,他的作息規律,行動軌跡,總結下來,交給我,如果有可能的話,匯總情報,分析情報,制定方案作為行動參考,這才是你該乾的事。”
“最後的活自有行動人員處理,其他的不關你的事。”
劉松風有些不服氣地應了一聲。
“別不服氣,我們是靠腦子吃飯的,情報人員最重要的是什麼?”餘幸民一臉嚴肅地盯著他,“情報收集與分析,戰鬥與自衛能力不是不需要,要另當別論,你以為自己很厲害,你才跟著我學了幾天,妄想當第一殺手了嗎?想當年民國第一殺手何其威風,還不是栽在我手裡。”
劉松風眼珠一轉,來了興趣,靠了過來,一臉崇拜問道:“老師,是您親自動的手嗎?”
“並沒有,我當時坐在車上。”餘幸民自然道,又補充了一句,“但整個行動計劃都是我設計的。”
劉松風配合地震驚了一下。
最後餘幸民語氣加重說道:“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調查,這個混蛋現在應該在特高課待著。記住我教你的跟蹤技巧,機靈點。”
劉松風點了點頭,幫餘幸民換完藥後就離開了。
......
華界火車南站附近,有一處佔地6畝的村子,而且是一處較新式的勞工新村,可以說是中國歷史上最早的廉租房。
1924年的時候,上海青年會遊說了政府,在這裡拿到了地皮,開始新建這批房子。
兩年後,房子落成了。
新村整體規劃設計不錯,內有禮堂、小學、運動場、診所、圖書館,還配有兩座公共廁所,其餘全是磚瓦房,一共有24套。每套房都是三間房,兩間做臥室,其中一間隔開一半,分成廚房與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