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打電話安排與助理局長勞森見面時,勞森的秘書立即騰出了當天下午的時間。這倒留給了他足夠的時間回自己的辦公室轉轉,一到那裡才發現事情比原先想的更加難以掌控。他喜歡親自過問日常工作,倒不是因為對屬下的能力沒有信心,而是因為不掌握事情的進展讓他放不下心。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已經放掉了許多事,所以必須得把失去的時間補回來。他把一大堆備忘錄和簡報複製到一張CD上,希望回家的路上能有時間看上幾眼,瞭解大致的情況。在車上啃了一個三明治權當午飯後,他便朝法夫郡進發。
他被領進一間空蕩蕩的辦公室,面積有自己那間兩倍那麼大。公職部門裡,地位所帶來的待遇總是那麼明顯,他一邊想一邊望著一張巨大的書桌,一幅裝裱考究的法夫郡地圖以及勞森個人顯眼的嘉獎狀。他坐在訪客椅上,注意到比起對面那張書桌後的主人席來,訪客椅矮了許多,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沒等多久,背後的門開了,亞歷克斯迅速站起身。歲月對勞森可真不留情,飽經風霜的臉上是一道道皺紋,面頰上兩大塊紅色,斷斷續續的裂紋顯示出他不是酗酒過度,便是長期暴露於法夫郡的凜冽東風之下。然而,在勞森從頭到腳打量自己的時候,亞歷克斯注意到他的目光依然犀利。“吉爾比先生,抱歉讓您久等了。”
“沒關係。我知道您一定很忙。很感謝您這麼快就抽空來見我。”
勞森從亞歷克斯身邊經過,並沒有與他握手的意思。“凡是與案子相關的人來見我,我總是很有興趣。”他邊說邊坐在了皮椅上,用手撫平身上的警服。
“我在大衛?克爾的葬禮上看見您了。”亞歷克斯說。
“我到格拉斯哥有點事要辦,就藉機表達我最後的敬意。”
“我可不覺得法夫警方有什麼好尊敬蒙德的。”亞歷克斯說。
勞森不耐煩地做了個手勢:“我覺得您這次來訪一定與我們重新調查羅茜的案子有關。”
“沒有直接的關係。你們調查得怎麼樣了?有進展了嗎?”
聽到這一問題勞森顯得有些不快:“我可不方便同處在您這種角色的人談論一樁正在被調查的案子。”
“什麼角色呢?您不會到現在還把我當成嫌疑犯吧?”比起當年二十一歲的自己,此時的亞歷克斯勇敢多了,他不會讓勞森這樣一句話說過就算。
勞森翻了翻桌上的幾頁紙:“您的角色是一名證人。”
“證人就不能瞭解案情的進展嗎?你們一有進展,倒是很快就向媒體透露了。為什麼我還沒有記者那樣的知情權呢?”
“我也沒向媒體的人談過羅茜?達夫的案子。”勞森生硬地說。
“是因為你們把證據弄丟了嗎?”
勞森意味深長地看了亞歷克斯一眼,冷冷答道:“無可奉告。”
亞歷克斯搖搖頭:“這可不行。考慮到二十五年來我們所經歷的一切,我應當知曉更多的情況。當年,受害者可不止羅茜?達夫一人,這你是明白的。或許是時候讓我現身於媒體之前,告訴他們二十五年後,我仍然被警方當成嫌疑犯。如果我真的那麼做,我也會告訴媒體法夫郡的警方在重新調查羅茜案的時候,是怎樣把關鍵證據給弄丟的。這份關鍵證據不但可以證明我的清白,而且能將真兇繩之以法。”
這種威脅的口氣顯然讓勞森感到不舒服:“我可不受威脅,吉爾比先生。”
“我也是,從今以後不再受人威脅。你真的想看到自己被登滿各大報紙的頭條,被說成是一位不通事理、騷擾為愛子送行的悲痛一家人的警察嗎?而且拜你和你的警隊所賜,這名愛子的清白目前還是個謎。”
“您不必採取這種態度吧。”勞森說。
“不必要嗎?太有必要了。你們應該